夜深人静,江逸靠着苏云起暖暖的身子,渐渐地有了睡意。
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伴着寒冷的夜风,显得异常沉重。
江逸猛地清醒过来,惊慌地看着苏云起,“是咱们家吗?是不是咱们家?”
苏云起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我去看看。”他披上了衣服,给江逸把被角掩好,“乖乖躺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江逸怎么肯乖乖躺着。苏云起出门不过半分钟,他就不放心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披上衣服跟了出去。
这时候大海已经先一步打开了大门,有些纠结地看着门外的人。
江逸凝神一看,竟是有过两面之缘的于大壮。
“大壮,你这是怎么了?”江逸看于大壮弯着腰,背上背着他先前给的棉被,诧异地问。
“江、江小秀才!您行行好,借我、借我个平板车……”于大壮喘着粗气,带着哭腔求道。
江逸赶紧说道:“这个好说,平板车、蓬子车都有,哪个方便你使哪个……但是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这是要去哪儿?”一瞬间江逸想到了各种可能,甚至包括于大壮犯了事儿要跑路等等,不问清楚他不放心,一不小心助纣为虐了怎么办!
于大壮几乎是哭着说:“我娘、我娘病得不轻……我得带她去镇上找大夫……”
江逸一听,反而松了口气。既而心又是一提——莫非棉被里包的就是于大壮他娘?
于大壮把人往上抬了抬,被子一散,露出几缕花白的关发,验证了江逸的猜测。
江逸不由地急道:“这大冷的天,你就是这么一路背过来的?”
于大壮点点头,额上的汗珠随着他的动作滚落到地上,在灯笼的映照下,折射出晶莹的光点。
“哎呀,你个傻子!”江逸急提口不择言,“先把人抬进来吧,我爹懂些医术,好歹能看上一二,镇上路途远,即使去了人家也不一定开门,反而耽误了。”
“小逸!”大海在一旁对江逸摇摇头。
江逸皱起眉头,低声道:“总不能见死不救!”
大海见劝不动他,又喊了苏云起一声,带着几分焦急。
苏云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然而他只是拍了拍大海的肩膀,不容拒绝地说:“帮着把人抬进去。”
大海只得应下了。其实,并非他心肠硬,他只是眼瞅着人就不行了,若真有个万一,晦气不晦气不说,就怕说不清楚。
于大壮一心担心他娘,没想那么多。如今他正六神无主,江逸温和地对他说,把人抬进去,大壮就像找到了指路明灯一样,下意识地照做了。
江池宴和苏白生听到了前院的动静,把灯点上,打开堂屋的门,让于大壮把人背到了他们屋子里。
另一边耳房睡着的老徐头也起了,他长了个心眼,唯恐江逸傻好心反而被人赖上,于是不放心地跟着进了屋。
于大壮一进这间摆满实木家具、燃着熏香的屋子,登时就傻了。他怎么也不肯把人往铺着锻面褥子的炕上放,硬是放到了临窗的矮榻上。
看病要紧,也没时间争这个。江逸又抱来一床被子把榻铺好了才让大壮把他娘放下。
于婆婆一直昏迷不醒,这么大的动作都没有把她吵醒。
原本大家都觉得情况可能不大好,心里难免惴惴不安。
江池宴给人号了脉,又点着蜡烛看了面色和舌苔,不由地皱了皱眉。
众人也跟着心里一紧。
“夜里可有吃东西?”江池宴抬头问于大壮。
于大壮紧张地说:“我娘晚饭没咋吃,夜里喊饿,我就给她烘了把豆子吃。”
江池宴责备地看了他一眼,说:“肠胃不好最忌胀气,怎么能给她吃硬豆子?”
于大壮窘迫地抓着破烂的衣角,懊恼地说:“家里粮食不多,我胃口又大,除了豆子……就没什么了……”
江池宴一听,只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他。
“爹,于婆婆她……没事儿吧?”江逸试探性地问。
江池宴没说话,而是伸手在于婆婆地腹部从左到右按了按,观察着她的反应,然后又问了于大壮几个问题。
如此一番之后,江池宴才说道:“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胃里的毛病,暂时于性命无碍,却需要好好调养。”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原本平躺的于婆婆开始小副度地翻动身子,平静的脸上也显露出痛苦之色。可是她的牙关却紧紧咬着,不肯喊出一声疼。
于大壮急得眼圈都红了,他慌乱地抱住他娘的头,对着江池宴喊道:“大夫,我娘在疼!我娘在疼呢!”
江池宴拍拍他的肩膀,“大壮是吧?你把你娘翻过去,让她趴着。”
于大壮知道江池宴这是要给她娘治病了,赶紧照着他说的做,然而由于他太紧张了,矮榻又窄,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