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倾意感觉如坠冰窟,她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奴婢……”
“他们将你的画像送给皇上,并不是想揭穿你是罪臣之后。”裴亦寒眼神划过一丝冰冷凌厉的目光,“他们想把你当作在浙江找到的美女,进献给皇帝。”
时倾意眨眨眼,忍住即将滑落的泪,“可是天子是见过奴婢的。”
裴亦寒冷笑一声,“所以他们替你把身份洗白了。”
“他们拿捏住了你的特殊身份,所以才敢这么做。”裴亦寒撑着桌子起身。
此时,难以言喻的愤怒夹杂着悲伤如同潮水,将时倾意淹没。
离开书房后,时倾意还是失魂落魄的。
裴亦寒并没有说什么,但时倾意知道,他应是不会把自己送进宫里。
可是那人是天子,不遵从旨意,还能如何呢?
由于这几日风冷,院儿里的花也蔫儿了下来,一朵朵垂头丧气地挂在枝头。
齐王府。
“你说什么,那两个蠢货送了画像?!”裴亦成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由于愤怒,他的胸膛一鼓一鼓的。
“殿下,皇上现在不还没说什么嘛。”来汇报的下人抬眼,注意着裴亦成的举动。
“蠢货!”
一个砚台直直地向那下人飞过去。
那下人吓得腿发软,慌忙跪下,“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要是皇上知道了,那还来得及嘛!”裴亦成气得脸涨得通红。
“去,备车!我要见甄大人!”
……
李恒听闻这事,带着杜明珠,来到裴亦寒这儿。
“太子殿下,这……”李恒行了礼,轻叹一口气。
“进来说。”
裴亦寒同李恒走进书房。杜明珠则是去找时倾意。
时倾意正坐在床头,环住身子发呆。
“阿意!”
“明珠。”时倾意抬头,看到杜明珠站在门口。
她撑起身子,两人请进来。
“我听说这事了,你别急。我夫君正在和太子殿下商量,定会有办法的。”杜明珠拉着时倾意的手,安抚着她。
时倾意并未回应,而是拿出一个葫芦。
“这可是我悄悄买的好酒,你要不要尝尝?”时倾意苦笑一声,“今日我休了,不怕殿下说。”
“可是……”杜明珠刚想说些什么,时倾意直接将酒放到杜明珠手里。
“罢了罢了。”大不了她陪着人一同疯就是了。
时倾意找出两个干净的杯子,暗红色的酒液将杯子衬得极为好看。
她斟满酒后,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明珠,若是真进宫了,可怎么办呢?”时倾意皱着眉,轻声道。
杜明珠揉了揉时倾意的脸颊,“不会的。”
平民百姓之家若被天子看上,大都欣喜若狂,以为家族兴盛皆在此刻。可她们却是知道的,入了宫后,要有多少委屈和忍让。每日都活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也葬送了整个家族的前途。
“不是还没下圣旨?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杜明珠浅尝了一口那酒。
“下了圣旨,可就来不及了。”时倾意声音很轻,轻到连杜明珠都没太听清楚。
杜明珠叹了口气。
说到底,时倾意也只是刚及笄没多久的娇花。可不过是短短数月,却将人搓磨得没了以前的生气。
时倾意闷头喝着酒,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饮酒消愁”。
李恒同裴亦寒在书房正在商议此事。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李恒在书案前踱步,“这招既能为他们争取机会,又能打击到殿下。顺便,还能把时姑娘送入火海。”
“前段时间刚立了瑛贵人,还折腾。”裴亦寒眯着眸子,屈起的手指在桌上轻点。
王家承同李涵要是指望这件事能够激怒他,弄垮他可就是打错了注意。
“殿下怎么想。”李恒问道。
“让她去。”裴亦寒冷声道。
李恒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孤如果不把她送到皇帝跟前儿,那么孤就有罪。轻者,只是藏了个美人儿。重者,那就是庇护罪臣之后,欺君罔上!”
李恒本来憋在肚子里的一大堆话瞬间说不出口了。
裴亦寒说的没错,现在,王家承和李涵就是把裴亦寒放在架子上烤。
“可她定是不愿。”李恒猛地灌了口茶水。
“孤知道。”裴亦寒心头一紧,“且在等等。孤会让人在京城制造些动静。若是能牵住皇帝,那就好说。如果牵制不住……
虽然裴亦寒没有说出来,但李恒知道,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