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不太能明白她的话,恐怕连她自己也不是全然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秦殊华继续问道:“你知道若要这一路走下去,不知要多少年,不知要流多少血,兴许没有一点成效,便丢了命。你也要试么?”
钱昭点头,回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秦殊华摸了摸她的头发,垂眸道:“我以后再仔细想,睡吧。”
钱昭闭上眼,已然泄气,轻轻靠向木枕,轻道:“嗯,睡吧。”
抵达太原城下时,裘树民先下了马,钱昭借他一托之力,也跳了下来。裘树民道:“进城查验须得排上一会儿。”
“那便等等吧。”钱昭戴上笠帽,道,“这次带累你和刘大哥了。”
裘树民道:“哪里话。等捱过这一阵,掌门就不会逼着你了。”
钱昭低头默然,裘树民便道:“你和老刘在这等会儿,我去打点一下。”说着便往瓮城城门去了。
刘大牛牵着马,有些心神不宁。钱昭想着晚饭时再与他聊聊,忽然喉管处按上了三根手指,一人搂住她腰,耳语道:“竟然给我下药,你还真能!”
钱昭骤惊之下差点叫出来,深吸口气,心道反正被逮着了,再无忐忑,便道:“只那么一点,殊华姐何必记恨。”
“走!”秦殊华冷哼一声,拽着她出了人堆。刘大牛见是秦殊华,只喊了一声“掌门”,便无二话,神情半是不忍半是羞惭。
待到客栈住下,秦殊华将钱昭往房里一推,道:“好好待着。”
柳先生摇头道:“殊华,何必如此。”
秦殊华没好气地道:“她那么大能耐,老裘和老刘竟能听她的给我下药!再留一阵子,恐怕她说让投降清廷,大伙儿也都去了。”
柳先生叹气,不再说什么。
秦殊华进了房,关上门,将钱昭压在桌前坐下,问道:“你怎知鞑子事前便会设套?”那晚自己失去知觉不过半个时辰,她便溜之大吉,竟然还不忘留信警示。
钱昭摇头道:“不知。我只是猜他大约咽不下这口气,定不会放过你们。可有折损?”
秦殊华想起被射死在城墙下的两个门人,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恨恨道:“不愧是枕边人,对方心思倒是清楚得很!”
钱昭抬头望她,道:“为何迁怒于我?是你自己决定与虎谋皮。”
秦殊华吸了口气,一手按在她肩上,道:“不管谋什么,他要是再敢耍花样,我就在你脸上划几道。”
钱昭却道:“别说划几道,一道便不值钱了。”她拽着秦殊华的袖子,求恳道,“殊华姐,别送我回去!”
秦殊华拂开她,说道:“你根本不该招惹师兄!”
钱昭皱眉道:“我喜欢殊烨,有何不妥?”
“你自去做你的豫王妃!等到清廷传出悬赏,让师兄如何自处?”秦殊华责问道。
钱昭一颤,抿了抿唇,回道:“不会如此。何况殊烨知道……”
秦殊华冷笑道:“那你的儿子呢,他知道吗?你那晚说的,将要做的事,我做得,师兄做得,只有你做不得!”
钱昭白了脸色,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她与多铎的事尚可以算逼不得已,但那个孩子,却是不得不面对的事实。秦殊烨或许不在意,但只要有风声传出,他二人定会身败名裂,再高的人望都将烟消云散。
“你自己好好想想!”秦殊华说着拍手召进来两个门人,自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