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千里,良辰吉日,鼓乐喧天。
京城笼罩在一片欢腾的氛围之中。
九千岁和瑞宁郡主的大婚,又是嘉德帝亲自下的圣旨要尽快完婚,在明面上没有人敢鄙夷一个太监娶亲。
不论是坐在马车里的朝臣们,还是站在路边围观的百姓们,他们纷纷翘首以盼这场声势浩大的婚宴。
只不过……这些人怀的什么坏心思,九千岁也略知一二。
接亲由都察院的侍卫护卫,为了迎合大婚,往日只穿一身黑的侍卫们,将身上那成煞神皮扒了下来,换上他们的常服。
七日,短短七日,九千岁就将一切打点妥当,论出嫁的排场,她比当年的长公主出嫁还要风光几分。
沈时鸢打心底怀疑这只妖孽是不是早就准备好这个陷阱,只等着她跳下去。
出嫁需得一个身份尊贵之人替新娘子梳头,长公主当仁不让接下这个差事。
“一梳梳到尾,夫妻恩爱不用愁;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举案又齐眉;三梳梳到儿孙……”
她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本是稀疏平常的祝福语,但放在沈时鸢和季封宴的婚宴上,却是不合时宜。
毕竟一个太监怎么会有子嗣?
“长公主,劳烦继续念下去,瑞宁喜欢听。”
沈时鸢笑了笑,她知道长公主在顾忌什么,但他们都不知道季封宴的情况。
说不定……他们真有子孙满堂的那天。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富贵又荣华,无病又无忧。”
长公主拿着玉梳,将沈时鸢那一头乌黑顺滑的发梳得干干净净。
亲手为她戴上价值堪比十五座城池的朱钗王冠,眼底满是浓浓的不舍和释然。
嫁给九千岁,在她看来不是最好的选择,但眼下也只有九千岁才能护得住瑞宁。
单论这场奢靡至极的婚宴,足以看出季封宴雄厚的财力。
加上嘉德帝的助力,京中风头最盛的始终屹立不倒的,只有他。
况且——九千岁对瑞宁的确是处处思虑周全。
怕她路上饿,特地准备了桂花糕,见沈时鸢浅笑吃着几口,长公主就知道季封宴是特地为沈时鸢花了心思的。
女子这一生不就是想求得有情郎,希望自己在对方眼里独一无二吗?
她在心底叹口气,也不知沈时鸢和季封宴这段孽缘究竟会怎样,但至少现在瑞宁很是享受。
沈时鸢从铜镜里瞥见长公主眼底的关怀,心下一软,牵着她的手笑道:“长公主能来为瑞宁梳头祝福,是瑞宁的福气。”
“傻孩子……”长公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见她面若桃李,少女怀春的样子,她总能想象到当年的自己。
“九千岁若是对你不好,你想和离尽管来找本宫,本宫定会闹到父皇面前替你做主。”
沈时鸢哂笑着,哪有大婚之日说和离之事。
但她知道长公主的一片心意,脸上的笑意越发浓。
见时候差不多了,芳若嬷嬷为她盖上红色流仙纱的精致盖头,由长公主和芳若嬷嬷一左一右引领出了将军府门。
将军府门前是一架八人抬华贵的黄花梨肩舆,芬芳满溢。
另外有八名蓝衣侍卫都是都察院的侍卫,是季封宴在宫中的心腹。
见着沈时鸢出来,都纷纷地单膝跪地恭迎。
“属下恭迎千岁王妃!”
毕竟是都察院的煞神们,身上的煞气让长公主狠狠拧紧眉头,瞥了瞥身旁的人,想说些什么又碍于大喜之日不好说出口。
沈时鸢仿佛没看见长公主的纠结,只是微微抬手:“起来吧。”
在芳若嬷嬷的搀扶下登上肩舆。
肩舆后面还有还跟着八名宫女捧着各色吉祥果子,一路跟在沈时鸢后面,一行人声势浩大往九千岁府而去。
一路上,沈时鸢盖着盖头,坐在肩舆上静静俯视着路人的侧目。
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乐不可支的人,更有满腹心事的人。
“胆敢直视九千岁王妃?你们脖子上的东西还想要吗?”
在肩舆旁边的都察院侍卫长,对着行人阴恻恻笑着。
见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消失,沈时鸢抬眸看着换成蓝衣打扮的闻人水。
心道:怪不得凌千雁能看上他,的确有几分姿色。
虽然她没接触过闻人水几次,但他今日的打扮肯定是凌千雁的手笔。
三天前,她去向季封宴求情,付出了些小小的代价,很快他就将凌家的人放了。
在京中,她也就凌千雁这一个对得上胃口的手帕交,在她的婚宴上,自然是希望收到她的祝福。
闻人水察觉到沈时鸢审视他的目光,他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王妃可是怪罪属下在大喜之日行为粗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