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垂眸,拔下一根护甲扔在盘里:“让她进来,本宫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安陵容再次走进翊坤宫,还是那副疲态,叫华妃看了不喜。
“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吗?”
颂芝给安陵容搬来个凳子,安陵容手持丝扇,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娘娘说笑了,我怎么可能笑话娘娘呢?”
“本宫不想听你废话。”年世兰将头偏向一边。
安陵容仔细瞧了瞧翊坤宫的摆设,年世兰即便是被降位为嫔,翊坤宫还是那般华丽奢靡。
就像上辈子一样,甄嬛失去了孩子,年世兰只被降为了年妃,该有的赏赐和荣光分毫不少。
这难道不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吗?与人一辈子,看的就是那最低处对方的态度,而不是最高处时的态度。
皇帝爱年世兰,哪怕不做皇帝,做个闲散王爷,内心也渴望有纯元皇后那样的爱妻,甄嬛和年世兰那样的美妾。
旁的人自然是可有可无的。
这辈子年世兰连降两级,多半是因为她身上背了甄嬛和沈眉庄两个人的孩子。
两个婴儿的命才换得年世兰一个嫔位,可见年世兰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
“娘娘难道就不好奇,为何莞嫔只在翊坤宫跪了半个时辰就小产了?”安陵容神秘一笑。
年世兰瞳孔猛地一缩,呼吸仿佛一滞:“说!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莞嫔先前就被富察贵人一事连累,富察贵人小产,莞嫔则是动了胎气,娘娘难道从未怀疑过松子突然发疯吗?莞嫔保胎都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后来好不容易保住了,胎像逐渐稳固,按理说也不至于跪上半个时辰就小产的,这其中又存在什么文章呢?”
年世兰眼神错愕,面色变得僵硬起来,她嘴唇微张,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片刻后,年世兰仿佛找到了突破口,惊呼:“是皇后!”
“一定是皇后那个老妇!”年世兰语气笃定道。
“该死的,本宫竟然着了皇后的道,当真是杀人诛心的好计谋啊!”
“呵呵。”安陵容嘲讽出声。
“你笑什么?”年世兰目光瞥过来,蹙着眉,疑惑道。
安陵容戏谑道:“自然是笑娘娘大祸临头了仍不自知呀。”
“何出此言?”
“看来娘娘从未反思过呢。”
“娘娘曾言,做人是要花团锦簇才好,可也要看看这花长在何处呀?若是开得太过艳丽,最终也难逃被人裁了去做插瓶的命运呢,所谓花无白日红,芍药争不过牡丹,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都适用,太过了,就被被人忌惮,所谓龙有逆鳞,你猜猜皇上的逆鳞是什么?娘娘这么聪明,定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安陵容说完便起身告辞道:“昭昭和晟儿还在宫里等我,本宫就先告辞了。”
年世兰神情有片刻的茫然,而后脑子里嗡的一声,她只感觉双耳鸣唱,霎时间便听不见外头的声音了。
等她再度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她头痛欲裂,直犯恶心,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娘娘,您醒了娘娘。”
颂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年世兰刚悠悠转醒,被颂芝灌了些红糖水。
“本宫这是怎么了?”年世兰很是迷茫。
“还说呢,娘娘可吓死奴婢了,昨日熙嫔前脚刚走,后脚娘娘就昏迷了过去,太医说是急火攻心,阴阳失和,恰好娘娘又来了癸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熙嫔来翊坤宫可有人看到?”
“没人,昨夜熙嫔离开前后,奴婢让周宁海将人给支开了。”颂芝回道。
“那就好。”年世兰揉了揉太阳穴:“我昏倒一事皇上可知?”
颂芝迟疑后悲伤道:“自娘娘昏迷过去,奴婢已经派了好几波人告知皇上,可皇上那儿没什么动静。”
年世兰的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她回想起昨夜安陵容说过的话,再联想皇帝对她的态度,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
“去,给本宫找几本史书来。”年世兰忽然道。
“什么?”
“本宫要看史书。”年世兰迅速下床,鞋也不穿地就奔赴到梳妆台前。
天气渐热,安陵容让内务府挪了几棵树到永寿宫来,早晚不热的时候带着孩子在园子里玩儿,玩儿累了便和他们讲故事。
如此一天过得十分充实,夜晚觉也好睡。
“娘娘,要开始了么?”宝韵低声问道。
安陵容思忖片刻,颔首道:“嗯,传消息给裕嫔,告诉她,时机成熟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宝韵悄然退出去。
这是安陵容在圆明园时就和裕嫔说定的,当是时,裕嫔将她这么些年在圆明园积攒的一半暗线交给她,她助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