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瑶说得轻描淡写,霍靳宴看了她一会儿,没有从中看出什么情绪。
他沉默了几秒,“想她了?”
靳母,霍靳宴幼年时见过,很温柔的一个母亲,说话斯斯文文,也很有气质。
跟母亲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两人相得益彰,称得上是好闺蜜。
靳瑶其实很能把情绪收敛起来,父母双亡,换作是别的小孩早就哭哭闹闹了,但她不。
乖巧的像是布娃娃,睁着明亮的眼眸,看着大人说话,似懂非懂。
但是再怎么不懂,也知道父母回不来了,但她也没哭。
霍靳宴至今仍记得她的模样,那双湿漉漉的像是小鹿的眼睛。
她的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角,稚声稚气地问他有没有糖。
霍靳宴回答说没有,尔后才问她为什么要糖。
当时的泪水已经在靳瑶的眼眶中打转,但泪水迟迟未落,她回答:
“妈妈说,想她了就吃糖,但是我蛀牙了,不能吃,我好想妈妈啊。”
这时霍靳宴才懂了,为什么她身上的口袋都是糖。
“想了。”
靳瑶吸了吸鼻子,如果妈妈还在,她和霍靳宴会不会是不同的结局?
各自肆意成长,或许会在某次宴会见面,再次纠缠在一起。
或许不会见面,拥有各自的人
生。
总之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纠缠缠。
霍靳宴闻言,走向床头的柜子,柜子上面摆放着一个复古的罐子。
他掀开,从中拿出了一些东西攥在手心里。
“手伸出来。”
靳瑶懵懵懂懂,伸出手去,顷刻手上落了一些糖果。
五颜六色的糖衣包裹着一颗颗圆润的糖,散发着清甜的果香。
这是靳瑶小时候经常吃的糖果,她蛀牙,霍靳宴特地为了她去定制的糖果。
甜,但不蛀牙。
“你怎么会有?”
靳瑶看到糖果更是愣住了,自她长大了一些就不吃糖了。
她都不吃了,霍靳宴这儿怎么会有。
“防止某人想她妈妈了。”霍靳宴轻描淡写地回答。
靳瑶突然鼻子一酸,看着近在咫尺的霍靳宴,心中萌生了想要抱他的念头。
但她不能,霍靳宴是叶颖儿的,她不能逾越。
“过期了吧。”靳瑶低着头,掩饰自己的情绪,“放置那么久,无论是什么,都过期了吧。”
她把糖果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果断而坚决。
就好比,她扔的不是糖果,而是别的什么。
“我不吃糖。”
这一句,似乎带了别的隐喻。
以前她吃糖,现在不吃,霍靳宴以前是她的,但现在不是。
说罢,靳瑶便离
开了,走的果断。
出乎意料的,霍靳宴没有阻拦,他亦是看着垃圾桶里五彩斑斓的糖果。
这些糖,他其实一段时间就更换一次。
不仅这儿有,客厅有,公司也有,所有霍靳宴在的地方都有。
他弯腰捡了一颗,剥开糖衣送入口中,甜腻的果香蔓延开来。
靳瑶想妈妈了会吃,霍靳宴想靳瑶了,亦会吃。
从霍靳宴那儿出来之后,靳瑶快速回房间反锁门,随后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思考着霍靳宴的举动,从一开始的喜怒无常到现在的温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以前的霍靳宴虽然会冷冰冰的,但是对她永远例外,霍靳宴会变成这样,都是她咎由自取。
这一晚上,靳瑶睡得都不太安稳,闭眼多长时间,就做了多长时间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霍靳宴身穿一身墨黑的西装,上衣后面拖着燕尾,绅士而优雅。
他的胸口挂着一朵玫瑰,随手对着她屈膝半跪,拿出来一枚熠熠生辉的戒指。
梦里的靳瑶收了,戒指刚带上无名指,就看到了叶颖儿浑身是血地冲她跑来。
“啊——”
靳瑶尖叫醒来,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继续留在霍靳宴身边保不齐会出
什么事情。
等父母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她立马就走,离得远远的,谁也找不到她。
靳瑶特意避开了霍靳宴上班的时间下楼,果不其然没有再看到他,霍母倒是在。
“瑶瑶,你不是要上班么?怎么这么晚才起?”霍母招呼她来自己的身边坐着。
靳瑶拉开椅子,悄悄地挪开了点位置,“公司说放我几天假,让我养好腿。”
“你说你,腿受伤了怎么也不回家来?也不告诉我。”
霍母撇了撇嘴,话语中有些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