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来的。
是敌是友?是从内院来的丫鬟,还是从外面来的贼人?宁念之情无声息的从被子里出来,拽过床尾的衣服穿上,赤脚下床,蹲在地上挪到另一边,从墙上拿下来一把刀。
这刀还是原东良之前送她的,特意为她打造的,很适合女孩子用。
目不转睛的盯着窗户,只等着那人进来,若是不对劲儿,一刀下去就可以完事儿了。
铁丝从缝隙中伸进来,慢慢的拨动窗户上的插销,木条一点点儿移动,将落不落的时候,铁丝伸回去了,然后,窗户被慢慢推开,宁念之越发的紧张,紧紧的靠在墙上,现下已经确定了,肯定是贼人,绝不会是友人。
窗户被推开一条缝,有一只手伸进来,快如闪电的接住了掉下来的木条,然后窗户被推开一半,有身影闪进来,动作还挺快,宁念之反应也不慢,一刀下去,眼看着要砸在那人的脖子上,那人一转身,一抬手,用手里的木条挡住了刀锋,然后,宁念之就听见一个略熟悉的声音:“妹妹,是我!”
宁念之简直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原大哥这会儿不还在西疆吗?今儿早上贺礼送过来的时候还说,战事正紧张,他抽不开身呢,这到了晚上,就忽然从西疆飞过来了啊?
“真的是我?”原东良没听见宁念之的回答,还以为宁念之是不相信呢,赶紧将自己的一张脸凑过来:“是你原大哥,原东良,不是什么坏人。”
宁念之嘴角抽了抽,将手里的刀收回来:“你怎么回事儿?怎么忽然之间就出现了?不是说,西疆那边战事繁忙,你抽不出身来的吗?要是有空,怎么白天不出现?”
大白天的,光明正大的出现不行吗?非得等晚上偷偷摸摸的,有毛病吧?
“我可是偷偷进京的,不能让人发现。”原东良忙摆手,将领随意离开战场,要是被发现了,那可是杀头的罪名。所以,白天是决不能出现的,只能等晚上。
“西疆那边,没有你能行?”宁念之皱眉问道,原东良点头:“你放心,若是有事儿,我也不敢轻易离开,我不会拿西疆几十万人命开玩笑的,我祖父的身子已经大好,虽说还不能亲自上战场,但也已经能排兵布阵了,我稍微离开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事儿的。”
再加上之前他和原二叔有协定,总得给原二叔他们留一些立功的机会。战功这种东西,是不能独吞的,他之前已经连着立了两次大功,又有小功劳数十次,朝廷也给了嘉奖了,若是半点儿出头的机会都不给别人,也是犯忌讳的。
不过,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原东良也不愿意让宁念之去费心思,只能连连保证,他这次回来,是绝不会出事儿的。又装可怜博同情:“你看我连着赶路一个月,每天晚上只睡两个时辰,路上吃饭都是在马背上啃的干粮。”
月光太明亮,宁念之就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两年前分离的时候,原东良还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呢,虽说不是白白净净,却也很吸引人。现下,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脸颊内凹,别说当年的英俊潇洒了,简直就是个难民逃窜的形象。
而且,这会儿心神放松了,鼻子也通气儿了,那味道,别提了。
宁念之简直无语:“你一路上都没洗过澡?”
原东良尴尬的哈哈两声:“这不是没空吗?我只能空出两个月时间,之前说是受伤了,要休养两个月,时间不能太长。”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就是为了来见你一面,一早就该走了。”
宁念之吃惊:“不给爹娘请安了吗?”
原东良想了想,摇头:“不了,我回来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只你一个人见过就行,其余的,还是不见了。好妹妹,可有吃食让我垫垫肚子?”
说着就看见宁念之是光着脚站在地上的,忙转身到床边去拿了鞋子,蹲下身子抓着宁念之的脚腕往上套:“大晚上的,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能光着脚站在地上呢?之前不总和你说,女孩子家家,不能着凉的吗?你怎么就记不住呢?看吧,这会儿脚是不是特别冷?”
也不穿鞋了,将宁念之的脚抓在手里使劲儿搓,想自己将宁念之的脚给暖热。
宁念之是羞的不行,膝盖一弯,冲着他脸撞了一下,脚得了自由就赶紧的穿上鞋子,急匆匆到到外面去端了茶水点心,水不太热,温温的,正好入口。原东良也不用茶杯了,拎着水壶仰头就倒,咕嘟嘟的喝了半壶水才算是满足了。
一边吃点心,一边看着宁念之傻笑,宁念之心里也有些发酸,这傻子,连着赶路一个月,就只是为了看一眼自己吗?简直就是,太不划算了,看一眼的事情,难道不能看画像吗?
但是,酸软之余,又有些高兴和甜蜜,有这样一个人,能日夜奔波,就只是为了看你一眼,将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将你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这样的感情,若是一辈子能得到一次,那就真是十辈子积攒下来的福气了。
“我没能来参加你的及笄礼,你没有生气吧?”咽下嘴里的点心,原东良才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