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细微的吐槽声在寂静的后院里格外清晰。
几道凌厉的视线陡然朝着声源处望去。
一众下人瞬间缩了缩脖子,目光更是不约而同地看向最后方的那名小男家丁身上。
白淑琴挺了挺胸脯,快步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那名小男家丁的耳朵,冷声训斥道,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怎么会没有水?”
“你瞧瞧,这满瓮里的东西,不是水又是什么?”
“我看你就是不想让将军府好过!”
“来人,把他打死扔去棚户区!”
“那里的灾民饿得久了,用不了多久就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白淑琴的语气冰冷,眼底满是恶毒。
“二夫人饶命啊,饶命啊,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
小男家丁龇牙咧嘴地求饶着,瘦弱的身体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他叫阿囚,原是孤儿,被将军府买来做仆人,哪成想来了刚刚一年多就闹起了饥荒,他本就是新人,更是不起眼的下等家丁,在如今的情势下只有被欺压的份。
“现在知道怕了?”
“哼~”
白淑琴冷哼一声,
“你方才诅咒将军府时我看你倒是侃侃而谈呢!”
“你个下贱仆人,我警告你,你最好祈祷将军府能来水,否则,我就把你的血放干了当水喝!”
白淑琴猛得抬腿,一脚踹在阿囚的胸口处。
“咳咳咳——”
阿囚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几声,悄咪咪地缩着身子,目光落在那口挖了近三十米的土坑里。
他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京都水资源丰富,若是打水井,至多二十米就会有水源。可如今,这土坑越来越深,周围的土依旧如常,并没有出水的迹象。
想来……
这水确实不好挖!
可是,大瓮里又确确实实装满了水。
阿囚慢慢歪头,看向一旁的十几口大瓮。
真是奇怪呢。
水井还在继续挖着。
最初的二三十米,已经到现在的五六十米了。
土坑内的下人有些力不从心,拄着铁锹靠在土壁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白淑琴等人亦是有些着急。
“二嫂……”
三夫人李慧贞试探性地开口,同为当家夫人,但李慧贞对面前的白淑琴总是透着一股子莫须有的畏惧,
“如今都七十米了……”
“这水……”
“当然会有水!”
白淑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许是用力过猛,亦或是口干舌燥,紧接着便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这若是没水,那这些大瓮里装的是尿吗?”
“挖,给我继续挖,哪怕是挖穿将军府,也得把水挖出来!”
白淑琴有些疯癫了,整个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一双阴毒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前的土坑。
这种日子,她真是过够了!
天天吃不饱,喝不好,一顿饭清淡无比,寡然无味,实在是令人提不起兴趣,最可恶的是,每天都有一些不怕死的灾民在府前使劲地敲着大门,只恨不得把整个将军府给吃咯!
偏偏夏以沫那个小贱人死死攥着夏家军暗卫的兵符,明里暗里要了好几次都不肯交出来!
所以,她必须得把这口水井挖出来!
在饥荒年代,吃食便是最大的权势!只要掌握了这口水井,将军府便掌握了整个京都,至于夏以沫,饿上几天,饿死算了,找条破席子荒山野岭一丢,肯定尸骨无存。
届时,靠着手里的水资源,将军府必将统领整个京城。
再凭着自家老爷的才智与权谋,别说位极人臣,哪怕是把那小皇帝拉下龙椅也不成问题。
夏平朝着白淑琴看了一眼,露出一抹欣慰的笑,转而吩咐道,
“继续挖,不能停!”
“凡挖出水井者,我再给你们多加两桶水,共计四桶!”
“是!”
……
随着夏平此话一出,原本有些泄气的仆人再次挥动着铁锹,不停地挖了起来。
夏以沫一直藏在暗处,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情景。
方才他们的谈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她更加确定了,瓮里的水出自那幅画。
所以,将军府不会挖出水井的!
夏以沫恍然大悟,似是想到了什么,
是啊,这古画既能传送吃食和水源,若是自己与那神明公子达成协议,让公子给自己送粮食,是不是就可以解救整个京城的饥荒?!
到时候自己更是可以去边疆找父亲了……
父亲只在一年前来过一封家书,寥寥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