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浮笙眼睛通红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都仿佛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是,季绝,你怎么不去死?”
空气里有片刻的死寂。
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都成了这死寂里的陪衬。
好一会儿,男人才低低笑了一声,那声音莫名让人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听见季绝在她头顶道,“你这么在乎她,难不成她是你跟薄二生的野种?”
简浮笙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像是不相信这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一般。
她眼前有些发黑,没有丝毫犹豫的举手就要朝他脸上甩过去,却在离他的俊脸不过几厘米的位置被他的手截住了。
他唇角勾出冷淡的弧度,言辞更是冷漠的很,“怎么,被我说中所以恼羞成怒了?”
不远处赶过来的薄暮沉和慕晚茶恰好听到这句话,慕晚茶不知那时在想什么,居然下意识的偏头看向身侧的男人,薄暮沉脸色阴沉的吐出两个字,“蠢货。”
慕晚茶撇了撇嘴,虽然没出声,但无比认同。
简浮笙看着那张依然俊美但无比恶劣和刻薄的俊脸,颜色苍白的唇瓣颤抖着吐词,“季绝,你就是个混蛋。”
季绝线条完美的五官上漂浮
着淡淡的嘲弄,他挑起唇角,语气里说不出的讥讽,“我是混蛋,所以你就找薄二生下这么个野种?你对的起你那个好姐妹吗?”
站在不远处的慕晚茶都听不下去了,她忍不住想要上前跟他理论,只是脚步刚刚迈出去,却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手臂。
她抬头看去,只见薄暮沉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于是慕晚茶便站在了原地,没再动,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们。
简浮笙睁大了眼睛,隐隐发红的眼眶里溢出的是汹涌的怒意,她想也没想的抬手朝他甩过去毫无意外再次被他截住了手腕。
她所有的理智都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一口一个野种上崩塌了。
她几乎是朝他吼,声音都劈了,“朵朵不是野种!她是你的女儿!是你的女儿!”
时间像是被定格住了,空气都仿佛跟着冷凝下来。
简浮笙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死死咬着唇瓣,被泪水洗的清透的眼睛里闪过后悔。
季绝站在那里,一张俊脸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底的震惊根本遮掩不住,他知道朵朵不是慕晚茶的女儿,而简浮笙对朵朵的态度让他不得不怀疑,所以他才会口不择言,其实不
过是想逼她一把。
他想,就算是她的女儿也没关系,大不了他去弄死这个孩子的父亲。
可是他从未想过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慕晚茶看了眼情绪有些崩盘的浮笙,忽然皱起了眉头,“朵朵。”
护士有些尴尬的咳了咳,这孩子额头被撞到了,虽然流血了,但并不严重,只不过之前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闹着要找人,她只好抱着她出来,谁知道出来就听见他们在吵架,现在突然听到关于孩子亲生父亲的消息,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受不受的住?
她还挺尴尬的,“孩子要找人。”
简浮笙已经站在了护士面前,想伸手抱她又不敢,眼睛里的神色殷切又怯懦,她动了动唇,“朵朵……”
可是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朵朵有些苍白的小脸便撇开了,直接埋在了护士的肩头。
简浮笙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原本就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蛋直接变成了惨白,眼睛里的星光在那一瞬间陨落,变的黯淡无光。
她垂了垂眼眸,眼泪便砸在了脚下。
简浮笙往后退开,退到了慕晚茶身后。
慕晚茶轻叹一声,然后上前伸手抱起了朵朵,温柔的轻声
道,“朵朵,妈咪抱。”
朵朵顺从的钻进慕晚茶怀里,只不过她小小的脸蛋趴在女人的肩头就是不肯起来,慕晚茶又怕她蹭到额前的伤口,于是只能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托着她的脸蛋,她侧眸对简浮笙低声道,“先回去吧。”
简浮笙点了点头,她甚至不敢出声,她怕一张口就会哭出来。
季绝看着那两个女人迈开的步子,下意识的要跟上去,面前忽然插进来一道高大的身影。
薄暮沉仍是寻常的衬衣西裤,他眉眼清冽的瞥他一眼,淡淡吐词,“像你这种蠢货不配有女儿。”
季绝,“……”
亦步亦趋的跟在慕晚茶身后的简浮笙身体滚烫,眼前的景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模糊不清,开始是两个,然后变成三个,四个,不断的在眼前晃动。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仍然混沌不清。
抱着朵朵的慕晚茶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她也跟着停了下来,回头看向简浮笙,“浮笙?你还好吗?”
简浮笙怔怔的看着眼前,似是听见有人不断的叫她,浮笙,浮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