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片刻的死寂逐渐的蔓延。
慕晚茶觉得整个空间仿佛都在那一个瞬间变的压抑了。
薄暮沉从床上坐了起来,嗓音清淡而漠然,“好,我知道了。”
慕晚茶看着他掀了薄被起来,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却还是被他线条流畅的肌肉和修长的简直逆天的大长腿蛰了一下,飞快的扭过了头。
卧室的房门被打开再关上,她隐约能听见连她房间的门也被人拉开。
后来,套房里便再没动静。
慕晚茶在床上呆了一会儿,穿好衣服出来才发现立在墙边的行李箱不见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第一眼注意到这个,那一瞬间说不上来是不是松了一口气。
她慕晚茶原本就是过来取景的,所以她只在酒店的餐厅随意的点了餐,然后便拿了单反出门。
乌斯怀亚很安静却不冷清,大约因为这里常年寒冷,小镇的房子大多是木质的房屋,像是坐落在童话世界里一样。
这是一个很浪漫的城市,四处都可以见到 f—del—undo 的牌子,西班牙语译为为世界的尽头。
她记得成年之后看《春光乍泄》,里面有这么一段对话——
“准备去哪儿?”
“慢慢
走,去一个叫乌斯怀亚的地方。”
“冷冷的,去干嘛?”
“听说那是世界的尽头,所以想去看一看嘛。你去过没有?听说那儿有个灯塔,失恋的人都喜欢去,把不开心的东西留下。”
矫情又浪漫。
她去的地方便是世界尽头的灯塔。
从船上眺望,灯塔刚开始还是一个小点,随后越来越清晰,慕晚茶站在船头,从南极涌过来的海风带着料峭刮骨的寒意,她举着相机,将那红白相间的灯塔框进画面。
人们都说,这是世界尽头,是和过去告别的地方。
慕晚茶想,如果真是这样,她的确应该和她的青春认认真真的告别。
而她,丝毫没发现,她成了别人相机里的风景。
深邃如墨的海,大朵大朵的云,冰凉刺骨的海风,以及看风景的你。
慕晚茶走走停停,在乌斯怀亚待了一周,最后一站是世界尽头的邮局。
她买了两张明信片,算是给两个孩子的礼物,哄孩子们开心罢了。
等她写好寄语的时候,她重新取了钱,又轻声对邮局的大爷道,“麻烦您再给我一张。”
她忽然就响起那个温温软软叫她晚茶阿姨的小女孩儿。
取景地她选好了,并且在照
片背后都做了标示和笔记。
她的新电影叫《秘密》,讲述的是一个普遍而又隐秘的社会现象,同妻,男同性恋的妻子。
她们存在的隐秘又弱势,或许在别人眼中风光无限,但在看不见的地方遭受着难以想象的伤害。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拍这种题材的电影,无论难度还是跨度都很大,所以她必须将自己呈现出最放松的姿态,否则,她很难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接踵而来的各种问题。
而乌斯怀亚,正是她所设定的男主和他的妻子相遇的地方,所以她才会过来取景。
……
上了飞机,慕晚茶忽然发现前面一道熟悉的人影。
可不就是几天没出现的薄暮沉。
她还以为那天跟他开诚布公之后他先回国了呢,原来没有,就是不知道他这几天没在她眼前晃是去做什么了,总不会在这里有生意吧。
想到这里的慕晚茶微微怔了下,眉尖蹙起,她想什么呢,会想起那个男人,这想法可是有些危险。
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拿出自己之前拍摄的照片,仔细的查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一直到她整理完,那道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认出的人都没有过来打扰她。
慕晚茶想,他可能是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挺好的。
她忽略掉心头极其细微的情绪,慕晚茶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俯下身正在洗手,谁知身子忽然踉跄了一下,她快速的扶住了盥洗池。
接着便是嘈杂的喧哗,外面的声音隐隐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了?空少呢?空姐呢?”
空少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各位乘客请注意,飞机遇见气流导致颠簸,请大务必要扣好安全带,防止身体随意活动,导致撞击受到伤害。各位乘客请注意……”
扬声器里是空少一遍一遍的提示声,而飞机的颠簸也越来越厉害,慕晚茶想返回座位却怎么都无法稳住身形,整个人被逼在不算宽敞的卫生间里来回摇摆。
薄暮沉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空姐,一张俊脸阴沉的可怕,眉眼之间净是阴鸷的气息,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