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时候,慕晚茶去了墓地。
她手里捧着两束花,一束放在了姜老爷子的墓前,另一束放在了老爷子墓旁的另一座前。
那是一座空碑,上面没有照片。
她在那墓前站了许久,直到转身离开的时候,依稀能看清上面仅有的五个字——
爱女慕听怜。
……
病房门直接被人推开,薄暮沉下意识的微微皱了眉,他偏头看过去,在看清楚来人的时候神色淡了淡。
来的是慕纤纤。
从她微微喘着的气息以及略显潮红的脸蛋上足以看出她来的有些急,她一张美丽的脸庞上犹显冷色,如同铺了一层雪白的霜,她问,“我的戏是你让人撤的?”
薄暮沉面上没什么表情,嗓音亦是平淡的没有任何的波澜,“不是。”
慕纤纤站在床边几步之外,微微低头看着眉目英俊深邃的男人,冷白色的脸庞上净是少见的尖锐的恼羞成怒,“暮沉,我承认我跟慕晚茶不和,但你能别算到我工作头上吗?我的工作不无辜吗?”
薄暮沉掀起眼皮漠然的看她一眼,“与我无关。”
他说了两遍,慕纤纤一颗心凉了下来,急乱的理智也逐渐的冷却和清醒,
有些怔然,“不是你的话,还有谁?”
男人眉目深沉,声线冷漠而冰凉,“昨天晚上是你报的警?”
虽是问句,他用的却是陈述的语调。
很平静,但慕纤纤还是听出了字里行间藏着的冷锐锋芒。
慕纤纤脸上一片清冷,“是我。”她看向薄暮沉,淡淡的道,“你不让我管听絮,我总不能真的不管她。”
男人靠在床头,明明是最放松的姿态,但那清俊的轮廓里还是溢出冷漠的气息,他淡声道,“纤纤,我劝你最好不要犯蠢。”
他的音色乃至声调都淡漠的无关紧要,“我那个哥哥跟你,可没旧情可念,这次只是撤了你的戏,下次可就不一定只是戏了。”
薄暮寒那人看上去风度翩翩的很,但实际上,他绝不是善茬。
慕纤纤偏开了脸蛋,避开他的视线,“我没有恶意。”
薄暮沉也不再看她,侧眸看向窗外,嗓音淡漠的没有任何感情,“回去吧,以后不必再过来找我了,有些人不值得你变的面目全非。”
慕纤纤静静的想,这大约是薄暮沉对她说过的最重的话了。
可是为什么就是不死心呢?
从病房出来,她一眼便看见
远远走过来的女人。
她穿着酒红色的薄款羊绒大衣,较之几年前的明艳,此时的慕晚茶更显沉静,仿佛所有的色彩都跟着沉淀下来,有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成熟韵味。
而从梁断病房出来的慕晚茶自然也看见了慕纤纤,原本就只有一条走廊,两人头对头走过来想不看见除非眼瞎。
只是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踩在地板上的高跟鞋的声音均匀而颇有气势,攻气十足。
她神色淡漠,径自走了过去。
反倒是慕纤纤忍不住出了声,“慕晚茶。”
慕晚茶的步子停住了,侧过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你终于把晚茶变成了慕晚茶。”
她还记得四年之前,无论何时,她都是一副清冷的高高在上的神色,仿佛怜悯般叫她,晚茶。
慕纤纤并的神色并没有因为她的冷嘲而变化,她用同样的语气回道,“你也终于把阴阳怪气的姐姐变成了一个你。”
慕纤纤亦是清楚的记得,她要么直接叫她慕纤纤,要么阴阳怪气的来一句姐姐。
她们两人仿佛叙旧一般,脸上的神色未曾泄露丝毫的情绪。
慕晚茶似是笑了一下,但那笑却不达眼底,“所
以呢,叫住我是为了什么?”
慕纤纤依然是一副长发披肩莲花女神的模样,“你还爱暮沉吗?”
“嗤,”女人忍不住嗤笑一声,眼角弯起的弧度满是讥诮,“慕小姐,你我都挺大岁数了,说爱不爱的不嫌寒碜吗?”
慕纤纤并没有被她的话激怒,仍旧是淡雅清冷的模样,“我爱他。”
她看着慕晚茶,嗓音微凉,“我遇见他比你更早,我陪伴他的时间比你更长,你在法国的时候是我在他身边,你在监狱的时候依然是我在他身边,我比你爱他更深。”
慕晚茶站在她面前,脸上铺着的笑意淡了下去,剩下的便是一派清凉的平静,她的嗓音凉凉沁沁,“你爱他,爱多少,爱多深,都与我无关。”
慕晚茶已经转过了身,留给她一个笔挺的背影,她道,“慕纤纤,既然你有那么多的优势,你在怕什么呢?我不想跟你争,也不屑跟你争,因为,我不爱他,哪怕爱,这些爱也在我望着那仅有的一扇高窗的日子里消磨殆尽了。”
慕纤纤看着她走过去的背影,美丽的脸庞上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