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沉看着那个躺在慕晚茶怀里的小男孩儿,他的手腕还在往外冒血,林姨沾了肥皂水正在给他擦洗,虽然他没说话,但碰到他伤口的瞬间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缩一下。
他的心也跟着缩了一下,仿佛被人攥住了一般,难以呼吸。
“少辞什么时候到?”
“还要十五分钟左右。”
薄暮沉清俊的眉头紧紧皱着,他身上仍旧是万年不变的黑色大衣,单膝落在地上的时候说不出的矜贵无双,似是连皱眉的动作都显的格外有魅力。
他伸手想握住那只小手,不想,女人纤细的手指握着那只小手转了个方向,便躲开了。
他的手落了空,就这么僵在了那里。
而始作俑者慕晚茶仿佛没看到他一样,垂着眼睑很是安静。
似是有淡淡的尴尬在空气中流淌。
林姨都替自家先生尴尬,换做平时她还能说两句好话,但是这次如果不是先生让慕小姐进
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何况主人家的事也不是她一个佣人能够插手的,于是她只是安静的帮小少爷清理伤口。
客厅里忽然响起女人有些难过的声音,“暮沉,云团好像死了……”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有些木然的悲伤,那么刚刚说出“死”那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和语调便再也遏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眉目英俊的男人这才朝她看去,撞上那双被悲伤占满的眸子时微微皱了眉头。
慕纤纤蹲在云团旁边,摸着它被鲜血染红的雪白皮毛,声音里犹带着低泣,“云团咬伤了晚茶的孩子,被她打了好几枪。很抱歉,是云团不对,可是,它罪不至死啊。”
她的长发沿着脸颊落下,一双美丽的眸子逐渐的被泪水侵染,她轻轻的咬着唇,似是在尽力不让它掉下来,倔强又楚楚可怜。
当年慕晚茶出国之后,把皇上留给了薄暮沉,但是后来皇上丢
了,有时候他路过宠物店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停一会儿,那时候他刚跟慕纤纤确定关系,慕纤纤觉得他喜欢狗,就买了云团,虽然他对狗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但毕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说没感觉是骗人的。
但他也是轻轻皱了眉头,将视线放在了慕晚茶身上。
慕晚茶垂着眼眸,一脸的淡漠,眸底是冷色的嫌恶和嘲讽。
薄暮沉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清楚的看见她唇边勾起的那抹似笑非笑的嘲弄的弧度。
他被那弧度刺的心口发疼,转而看向慕纤纤,嗓音淡漠清冽,“先葬了吧,回头我会让晚茶赔你一条狗。”
慕纤纤 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清俊无俦的男人,她的唇瓣失了色,诺诺的道,“暮沉?怎么可以……这是我们一起养大的云团啊,是我们的孩子……它不会死的,你救救它……”
眉目清隽的男人眉间的褶皱深了些,
他甚至在慕纤纤的话音落下之后下意识的看了慕晚茶一眼,似是生怕她误会什么。
而慕晚茶始终低垂着眼眸,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已经从刚开始的惊惶无措中缓过神来,此刻更多的是淡漠和冷嘲。
她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不想给他们,更加不想在听离面前表现出她丑陋的一面。
她只是异常冷漠的道,“既然是你们的孩子,你们还是赶紧弄出去埋了的好。”
薄暮沉一双深眸锁着她的脸,嗓音有些哑,“不是你想的那样。”
女人的声音和她的脸色一样的冷,她不看他,似是觉得多看他一眼都会忍不住把那厌恶写在脸上一样,“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们。”
薄暮沉深色的瞳眸缩了缩,声音低沉的叫她的名字,“晚茶……”
晚茶。
慕晚茶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里是明晃晃赤裸裸的冷漠,“看见你们我都觉得恶心,所以
,你们出去。”
她看见男人眸色一沉,如同深海刮起飓风,掀起剧烈的风暴,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咬着她的名字,“慕、晚、茶、”
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碍于什么并没有发作,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冷寒几乎要从眉眼间溢出来,“我让你恶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法抑制的想起那天晚上他吻她的时候她止不住的干呕的画面,一张俊脸阴沉的仿佛随时能下一场疾风骤雨。
慕晚茶看向他的眼眸不再有昨天晚上的柔情蜜意,而是变成了冰刃一般,直直的插进他的心脏,她的脸色寡白,但丝毫不影响她脸上那些或冷漠或嘲讽的情绪的表达,“是。你,你前女友,还有地上这条死狗,都让我恶心透了。”
男人的手蓦然攥紧了,隐约能听到指节摩擦的声音,他阴沉着一张俊脸,那模样像是随时都能上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