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下去,我自然会去医院。”
薄暮沉偏首,神色的眼眸里仿佛融了窗外漆黑的夜色,黑黑沉沉的,不见丝毫的光亮,他的薄唇微微抿着,绷成一条锋利的线条,有低气压从那绷着的轮廓里溢出来。
他的脸上除了面无表情再无其他,落字微沉的叫着她的名字,“慕晚茶,你说了你信我。”
女人同样仰着脸蛋,毫无惧色的跟他对视,一双如水般的杏眸里此刻盛满了幽幽的凉意,仿佛连那轮廓都被这凉意所侵染,“我说了我信你,可这并不能掩盖我不高兴的事实。”
她漂亮的唇形扯出一抹嘲弄的弧度,“还是说,薄先生现在看不出来我很不高兴?”
四目相对。
她眼睁睁看着眉目清沉的男人从克制的怒气里妥协,“好,等你去了医院,我会找酒店。”
先去医院,这是他的底线。
慕晚茶看了他几秒,然后率先收回了视线,偏头看向窗外,淡淡凉凉的道,“随便你。”
车子平稳的开向医院。
手里拿着镊子的顾少辞看着站在那里一脸拒绝的慕晚茶,温淡的笑意有些无奈,“二小姐,你放心,不会动你很多头发的,只
有很小的几缕。”
慕晚茶一张俏脸上表情不太好看,“那不一样得秃头?”
“不至于,需要剪头发的位置不会超过你的小指指甲大小。”
“那也不行。”
女人的头发就是命。
尤其是她这种靠着时间堆叠实打实养出来的。
薄暮沉沉着眉目,张唇吐词便是气势十足,“几缕头发而已,总不至于比你变成傻子更要紧吧?”
慕晚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是谁在床上的时候总说喜欢她的长发的?
眼见着他迈着长腿朝她这边走,冷冷泠泠的道,“动我头发等同于动你兄弟,你说要紧吗?”
她一边说着,目光一边往他腰间瞟。
连一旁的顾少辞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看了眼脸色黑沉的不像话的薄暮沉,和事佬发挥作用,“不剪头发也行,上药勤快些,别感染了。”
薄暮沉一边应着,一边低眸看着眉目生动的女人,大约是她此刻极力护着那几缕头发的模样太过生动,以至于后来某天他蓦然看见她被剪短至耳边的短发时,怔了好久无法回神。
从医院出来,等在车边的冷雾看着他们出来,快步走到车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准备迈开步子的慕晚茶回身看向薄暮沉,嗓音不似寻常的娇软,反倒有些宁静,“我没记错的话,医院外面就有一家酒店,虽然没有六星也有五星了,你可以住一下。”
她仰着的脸蛋被冬日的冷风扑上一层浅红,“当然,如果住不惯的话麻烦薄先生直接打车找一家好的,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载薄先生了。”
说着,她便转身,弯腰准备上车。
只是纤细的手腕蓦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攥住了。
他不松手,她只得回眸看他。
男人深寂的眼眸里蓄着的神色极为复杂,低沉的嗓音微微有些发哑,“真的要这样吗?”
女人看着他,唇上牵扯出一抹弧度,“不是。”
她清晰的看见他眼瞳里似是绽出一道光。
她扯唇道,“薄先生不愿意的话,我没有丝毫办法,谁让我住的是你的地盘呢?”
她其实想过搬出去,她需要冷静,但今晚大概是不行的,因为听离在家,她必须回去跟听离报个平安安抚安抚他。
但毕竟是他的地方,他强势点回去她也没办法阻止,她想表达的不过是她暂时不想看见他的意愿。
薄暮沉眸里的光逐渐的湮
灭下去,他松开了指间扣着的手腕,神色淡静看不出丝毫情绪,“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拨开她的手指,将指间勾着的医药袋子放在她的手里,淡淡静静的低声嘱咐,“记得上药,记得饮食清淡,小心别感染了,还有,”
他顿了一秒,面色无异的淡声道,“早些休息。”
慕晚茶脸蛋上冷淡的表情有那么几秒差点儿绷不住,她心里小心翼翼建立起来的防备在他温声细语的嘱托中崩开细细的纹路。
她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怕她一张口便轻而易举露出心里的软弱,那样陌生的狼狈她不想叫他看见。
车子重新启动,坐在后座的女人细白的手指紧紧攥着掌心里画着红色十字符号的透明袋子,鬼使神差的,她转身看向后面。
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原地,他身后是医院的亮白的冷清的灯光,他背光而站,那光线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他的表情隐匿在那阴影里,不甚清晰,愈发显的孤寂和寥落。
她的心好像痛了一下,继而形成的是更加冷硬的盔甲,如此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