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唇边勾着的笑意却不断的加深,和她脸上的笑意形成两个极端的,是她周身不断蔓延着的料峭的阴寒。
她稍稍俯下身,纤细而白嫩的手指捏上黎倾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一只手细细的摩挲着她眼睛上的纱布,那动作说不出的温柔。
而她的声音幽幽的,让人生出一种彻骨的寒意,如同一条颜色鲜艳的毒蛇吐着红信子。
“这双眼睛啊,可真好看,如果给我的……”
她后面的话强行止住了。
即便如此,还是让黎倾生出无尽的寒意,那寒意从脊背处蹿出,蔓延至全身每一个毛孔。
“薄……薄太太,您的眼睛也有问题吗?”黎倾的手指用力攥着轮椅的扶手,嗓音止不住的有些颤,“如果您需要眼角膜移植的话,相信薄先生一定会尽全力帮您寻找合适的角膜的。”
晚茶轻轻笑了下,那笑意很是温柔,“如果我就想要你这双呢?”
黎倾握着轮椅的手指忍不住颤了下,强行抑制住心头不断往外涌的恐惧,“薄太太,您……您别开玩笑了,已经给我换上的,您还怎么要呢?”
晚茶的手指在她眼睛上的纱布上来回的游走,似是隔着厚厚的纱布抚摸着她的
眼睛一般。
黎倾听见女人的声音盘旋在她的头顶,“怎么能是说笑呢,我想要的话,当然是……挖了你的眼睛。”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那不就是我的了吗?”
黎倾手里扶着的盲杖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巨大的恐惧让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着,“薄……薄太太,这是薄先生花了很多手段才得到的,您不满的话应该去找薄先生。”
慕晚茶掐着她的下巴,指尖温热,嗓音却是凉意沁人,“该找薄先生要的话,我自然会找薄先生要,但是该找你要的,我也不会拉下。”
黎倾整个人仿佛都处在巨大的恐惧中心,以至于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着,“薄太太,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当然是因为这双眼睛啊,”女人的声音轻飘飘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我刚刚不是说了,这双角膜原本就应该是我的啊。”
黎倾强撑着道,“薄太太,你不敢,那是犯法的。”
慕晚茶的声音仿佛贴着她的耳侧,“你应该庆幸我今天没有带人,下次,你再出现在我面前,就看你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晚茶松开了掐着她下巴的手指,一字一顿,格
外的阴森,“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一定会挖了你的眼睛。”
女人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远,徒留黎倾停留在原地,满身冷汗。
好一会儿,她才缓了缓气息,又找了个人打听好不容易才找到薄暮沉的病房。
敲门。
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有种低沉的温柔,“进来。”
黎倾只觉得心脏不规则的跳了一下,手指抬起摸上门把,然后推开了房门。
有声音沿着空气传进耳廓,低低沉沉的格外悦耳,“怎么回来……”
他的话在看清楚门口的人时生生止住了,隐约可见的温柔也在那一瞬间如海潮般迅速褪去,剩下的便是寻常的冷漠。
他问,“你怎么来了?”
黎倾雀跃而惊喜的情绪瞬间被击散的七零八落,她轻而易举便能想到他的态度变化的原因。
原来,他在慕晚茶面前是这样的温柔宠溺。
黎倾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努力维持着笑容,“我听说薄大哥也住院了,所以就过来看看。”
她的话音落下,男人冷淡到极致的嗓音直接扔出了两个字,“不必。”
黎倾勉强才能维持的笑意霎时间僵硬下来,“薄大哥,你不用这么防备我,你帮我找到了眼角膜,又帮
我付了手术费,哪怕是基本的礼貌,我也是应该过来看看的。”
男人听着她的话清隽的眉头越皱越深,嗓音亦是冷漠的不带任何感情,“你自以为是的替我挡了一枪,就让你自信到叫薄大哥了?”
比起她自作主张的冲出来替他挡枪,他宁愿受伤那个是他自己也不愿欠她人情。
如果说黎倾之前的笑容也只是僵硬的话,那么此刻她的脸上便只剩下了难堪,她握着盲杖的手指不安的搅动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怯懦,“薄大……薄先生,对不起,我一时忘了。”
病床上的男人从最开始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之后,后来哪怕是说话都没有再给过她一个眼神,眸光始终落在膝上摆着的笔记本屏幕上。
侧脸轮廓线条冷冽,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冷漠和疏离。
薄暮沉不说话,空气里蔓延的是一种寒凉的尴尬。
几分钟之后,男人微微偏首,语气淡漠,“还有事?”
黎倾的眼睛上裹着纱布,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尽是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