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仿佛浸了水波潋滟,她仰着一张被热水氤氲的嫣红的脸蛋,嗓音很轻,“你看上去很累。”
男人笔直的身躯有轻微的佝偻,不细看根本难以察觉,笔挺的黑色西裤被水打湿了,黑色衬衫不知什么时候从西裤里跑出来些,少了平时笔直的矜冷,多了分随意的慵懒。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停下的秋雨仿佛都浸入了他那双深色的眼眸里,满目秋霜,薄唇扬起的弧度冷冽而嘲弄,“现在看出来我累了?你虚伪不虚伪?给我找麻烦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慕晚茶抬着的眼眸里倒映着男人满是嘲讽和阴沉的俊脸,心头蔓延着说不出的涩。
尤其是她浑身赤一裸的缩在水里毫无安全感,而他衣冠楚楚的站在外面隔岸观火,让她很不爽。
女人白腻如葱段的手指从水里伸了出来,晶莹的水滴沿着手腕滑落,掌心朝上,她的食指勾了勾,动作轻佻而有种难以言喻的风情和妩媚。
她的声音有种沙沙的味道,被温热的水汽氤氲的潮红的唇瓣微微张合,吐出两个别具诱一惑的字,“过来。”
男人浓黑的眉宇霎时间往上挑了挑,之前铺陈在俊脸上的阴沉仿佛在那一个瞬间被那两个字给驱散了。
长腿迈开步子往前挪了两步,低着的眼眸有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矜贵,薄唇轻轻掀起,问,“做什么?”
慕晚茶仰着的脸蛋上的表情全都暴露在他的眼瞳之下,有些撒娇的嗔怨,“你太高了。”
薄暮沉似是被她理直气壮的话弄的真觉得好笑了,于是偏开俊脸,笑了。
片刻后,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浴缸的边缘,她的两侧,等于是将她整个人圈在他的怀抱之下。
他低垂着眼眸,静静的看着仰着脸蛋的女人,淡淡的重复,“做什么?”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双眸便微微缩了缩。
女人的手指捏着他衬衣上的纽扣一颗一颗的解开了,浴室里安静的只有轻微的水声。
薄暮沉微微垂着的眼眸不知什么时候变的晦暗莫测。
她的音色有种浅浅淡淡的哑意,一本正经的道,“我在脱你的衣服啊,你看不出来?”
男人被她理直气壮的模样给气笑了,清冽的嗓音不知什么时候变的黯哑,“你他妈折腾了我大半个晚上,难不成觉得给我脱个衣服就能让我消气?”
女人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你内心戏怎么这么多?”
她解着扣子的动作不紧不慢,“我只是觉得你衣冠楚楚的模样挺碍眼的,谁还不知道你是个人渣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解他的扣子了,但他还
是觉得有一只恶魔在心头蠢蠢欲动。
这个人渣啊,身材可真好,脱了他的衬衣就让人有脱他裤子的冲动。
可是那好像是耍流氓啊。
她倒是想耍个小流氓,问题是,她再色也只是亲亲抱抱举高高,摸摸胸膛摸腰腰,而那男人分分钟给她动真格的,怎么想也是她比较吃亏啊。
男人的视线始终锁着趴在水里的女人,自然捕捉到她盯着他小腹微微叹息的画面。
当是时,他薄唇微微勾起,低沉的嗓音沙哑透了,“想继续脱?”
在自己的世界沉思着的慕晚茶茫然的抬头,迷茫的问,“脱什么?”
薄暮沉的眸光往下稍稍移了移,下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黑色西裤,“你还没给我脱裤子。”
他一双深色的眼眸仿佛蓄了一片沧海,无边无际的深不可测。
慕晚茶觉得,自己要被他溺亡在那一片深海里。
虽然他指的是他的裤子,但慕晚茶去却羞耻的觉得,他指的是自己的小腹。
脸蛋铺上一层微不可察的薄红,她快速的低下脑袋,重新趴在搭在浴缸边缘的手臂上,声音有些含混不清的道,“不脱裤子,辣眼睛。”
薄暮沉,“……”
最后,慕晚茶被薄暮沉从水中捞了出来,将她放在床上用薄被裹好,才拨了楼下客厅的电话,让林姨送了碗姜茶上来。
浓郁的味道一阵一阵的往鼻尖里冲,慕晚茶蹙眉看着碗里装着的淡黄色液体。
纤细的眉头皱的很紧,“我不喜欢喝这种东西。”
男人的视线在那碗姜茶上停留一秒,英挺的眉目间亦是几不可察的掠过一抹嫌弃,快的恍若错觉。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小脸皱成一团的女人,冷冷硬硬的开口,“喝掉。”
女人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一脸嫌弃,“有股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