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
五年的时间,应该足够什么憎恨恩怨都淡化了吧,足够……她想留在他身边了吧?
分明说出五年之期的时候,他信心十足,认为自己有绝对的把握,能在这五年之内让她心甘情愿留下来。
可为什么,心里又有些无端端的不安?
像患得患失一样。
盛斯衍低低自嘲的笑。
……
“大小姐,衍哥已经走远了,我们进屋吧。”
白木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顾时筝正在怔怔出神,没有搭理他这话。
她渐渐蹙着眉梢,低喃出声道,“你说,他这段时间,是不是把他毕生的情话都给说完了?”
盛斯衍毕生的情话有没有被他说完,白木不知道,不过
白木知道,“反正我认识衍哥这么多年,是从来没见过他像这段时间一样,动不动就拿情话出来对人一通狂轰乱炸的。”
狂轰乱炸……
莫名觉得这个词形容的还挺贴切?
顾时筝想笑又笑不出来,点头道,“确实,弄得我一次次想给他上坟。”
她的心灵,都被衍哥的那些情话给摧残到什么份上,才想给衍哥上坟了?
白木一阵唏嘘,唏嘘着不禁试探问,“大小姐,你真的,就那么不能原谅衍哥吗?”
原谅……
顾时筝轻垂眼帘,视线落在草坪地面。
白木觉得,再冷的一颗心,在衍哥进退有度又狂热似火的攻势下,多少都能被焐热一点了吧?
虽然衍哥完全不走正常方式……
他问,“你之前不肯相信衍哥对你的感情,现在还是不相信么?”
盛斯衍就差把心掏出来,告诉她说——
送给她,随便她怎么蹂躏践踏,反正他都甘之如饴的愿意。
现在说盛斯衍不是真心爱她,连自欺欺人都欺骗不了。
顾时筝抿了抿唇,眼睫平垂,“你说,我跟他的关系,到底像什么呢?”
白木眉头皱了皱。
“是仇人,水火不相容。”她说。
白木无法说话。
她轻扯唇角,“我被关在这里,被限制了自由,说得好听点,我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那只金丝雀,说难听点,我是什么……”
顾时筝嘲弄的笑了下,“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不是这样的。”白木忍不住紧张道,“衍哥是真的爱你,你自己也能感受到他是真心实意的爱你,他甚至还要跟你结婚,你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她掀起睫毛看向他,神情茫然不解着,“既然是他放在心尖,让他那么在乎的人,那为什么,他会这么对待顾家?”
白木一滞。
顾时筝笑着替他回答,“是因为恨。”
“……”
“他爱我,但他也恨顾家,这份爱并不能抵消他的恨,所以那到底是得多恨?”她手指无意识的轻抚着那枚无名指上的草戒,垂眸笑着,眼眶微红,“白木,你能不能告诉我,顾家到底把他怎么了吗?”
白木脸都白了。
但他仍旧选择不说,因为从她的眼里,他看到了那份渴望知道真相,却又害怕知道真相的恐惧。
激烈的爱与激烈的恨,都很令人感到疲惫。
如果两者再互相碰撞到一起,那会更令人的心,如同反反复复受到严酷火刑一样的灼伤透顶。
在白木的缄口如瓶下,顾时筝疲惫的没有继续追问,她心灰意冷的转身进了屋,同时,也不言不语的,把无名指上的圆圈取下来。
……
盛斯衍之所以会突然回云城,是因为收到消息说,穆真受伤进了医院。
等他回到云城的当晚,他风尘仆仆便立刻赶去穆真所在的医院,见到守在医院外面等着他的白易。
盛斯衍脸色凝重地问,“穆姨怎么样了?”
白易道,“具体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
“宋小姐好像在生我的气,因为她之前来问我你出差去了哪里,我说不知道。”白易解释原因,“她大概是不相信,觉得我在骗她,然后就不让我去见宋老太太。”
盛斯衍脚步一顿,侧过头来看他,“她生你的气,就不让你去见穆姨?”
“我想……”白易斟酌了下,“让不让我见宋老太太估计是其次,她大概是想让衍哥你快些回来,自己来看宋老太太吧。”
俊美如斯的男人脸色有些沉了,唇畔微抿了下,“先去看看穆姨的情况再说。”
盛斯衍很在乎穆真,白易心知这点,于是赶紧在前面给他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