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对她跟顾松明来说,尤其特别重要而外人不知的?
顾时筝脑海一片雪白,一时间没有经过思绪便下意识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问题踢回来。
分明喝了酒,在他一番糖衣炮弹的攻势下,依然还是对他有所防备而并不直面回答,是因为心底已经对他有所怀疑,生出警觉而本能防备了么……
盛斯衍静默几秒钟后,轻声柔和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相识这么多年,我仍然对你不够了解,有些好奇你跟明叔,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秘密是别人不知道的,作为男朋友,想更加了解你一些罢了。”
想更加了解她一些?
顾时筝脑海中刚过了一遍这几个字,身侧的男人浅声低柔,“一时兴起随便想到的一个问题而已,倘若有什么不方便,或者是我多问了,那就当我没问过,你不用回答。”
他无端端猝不及防问了她这个问题,却又说她不用回答。
她微醺的脑海一时间空茫无比,似乎什么东西在一闪而过地呼之欲出,却又被那股醉人心智的酒意压下去。
她唇动了动,“
盛斯衍……”
“睡吧。”他落在她腰肢上的手收紧了些,将她揽入怀中,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明天还要早起。”
他刚给她灌输了他们会结婚的假象,也许他再耐心地循循善诱一番,在她彻底对他怀疑之前从她嘴里套出一些信息线索来,于他并不是那么困难。
无可否认,他想从她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可是内心却又莫名的,并不是很想从她嘴里知道。
两种不同的思绪跟声音以及立场,在他脑海中无声激烈碰撞地打着架,于是最终,盛斯衍三言两语将这个话题轻描淡写的带过。
顾时筝也渐渐安静下来,没再吱声。
不知她是睡着了,还是在安静的思虑什么。
一室的寂静幽凉。
而比起这份寂静幽凉感,弥漫在他胸腔里的温度则要更冷一些,就连那抹残存的余温炙热,也在被他不露痕迹一点一点的掐灭,无声无息逐渐被冰冷蔓延,寸寸冷漠凝结成了寒霜。
……
公司办公室里。
脑海中久久回荡着昨晚男人的那席话。
昨晚她喝了酒,脑子里总有些什么模糊的东西捋不清,然而现在清醒了后,再回味起他那个问
题,便愈发感到说不出来的怪异。
也许是在她正对整个公司最高级别的几个人都充满了怀疑的当下情景,盛斯衍突如其来的那个问题,令她过于敏感了。
可是现在——
她爸要她防着盛斯衍,因为盛斯衍很聪明。
顾清韵在书房里找什么东西,不用多猜都知道那东西对公司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她以前就隐约感到,顾清韵跟盛斯衍总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跟男女情爱有关系的其他联系。
她也一直都觉得,盛斯衍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这些诸多信息在脑海中如光影掠过,好像即使她不愿意去怀疑的人,此刻都由不得她不过多联想了。
贴切点来说,她之前不是完全没有怀疑过盛斯衍。
一开始进入公司,直到李副经理等人被踢出公司的,她确实没有将这些事跟他扯上什么联系,但等意识到幕后主谋就存在于公司最高级别那几个人当中时,她实际上把那几个人通通怀疑了一遍,其中无法不包括盛斯衍。
怀疑谁才是那个主谋,怀疑最高级别的几个人当中,究竟又有几个人是站在另一边的阵营,亦或者他们全部都属同一派
?
即使不是全部,那估计也是多数。
要知道,李副经理这样的人都可以拿来当弃子的,足够说明李副经理的离开于他们影响不了大局,那站在对立面的人在公司的职权之大,尤其职权最大的那几个人有多少是属于他们那一方,只会越来越细思极恐。
可即使如此,她也不曾真正把过多的关注跟怀疑放在盛斯衍身上,不曾特别的怀疑他是他们其中的一份子,对他仅仅是有些的疑虑。
然而现在,那些疑虑仿佛被加深了,怀疑变得浓郁起来,也在深深怀疑的同时间,他说的“结婚”二字涌入脑海。
突然间,顾时筝开始迷茫。
迷茫着不知道应该相信,这个跟她从十八岁便相识到现在,甚至成为她男朋友还说会跟她结婚的男人,还是,应该坚定她自己这份已然无法忽略的溢满心间的怀疑。
而她也没有选择立刻去找盛斯衍问个明白,若是换做以往,怀疑至此说不定她当真会冲动的去问了,可是现在不论是出于跟盛斯衍的感情,这种充满怀疑不信任的问题不便问出口,亦或者是她自己本身的直觉都在告诉她,不要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