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府的丫鬟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陆鸣雪,却见她神情自若,脸上没有一点不爽快,才放下心来。
“少夫人,还请您跟我来。”
陆鸣雪道:“我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被那两人气的,还是这府内的花香太过浓郁,你给我找一个人少的地方,让我休息休息吧。”
丫鬟怕她发难,自无不应,带着陆鸣雪绕过正厅,到了一处少人的所在。
陆鸣雪早已经目的地记在脑子里,此处距离那处,刚好在长廊两头,心道天助我也。
“少夫人,您便在这里稍事歇息,一会儿府内开宴,奴婢会过来告知。若是想要赏菊,从那边的月洞门径直走,便会回到正厅。”
陆鸣雪点点头:“辛苦了,还麻烦你去和我婆母说一声。”
丫鬟受宠若惊,忙道:“奴婢知道。”
说完,方才退下。
宝珠见四下无人,方才满脸畅快道:“刚刚那人想要拿少夫人说嘴,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被少夫人打倒了!实在是活该。”
陆鸣雪笑着总结:“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足为惧。”
宝翠却担忧道:“可刚刚那位夫人,若是后面再在正厅碰见,会不会又起冲突?到时候,侯夫人在一旁看着,说不定会拖少夫人后腿。”
陆鸣雪点点头:“你真细心,我都没想到这儿。不过你放心,我今日过来赴宴,只是想让锡安伯安心,一会儿的宴席我是不会去的。”
“啊?”
“过一会儿啊,你们就去和刚刚那个丫鬟说一声,我身体不适,先回去了。让她转告锡安伯,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侯夫人,以免侯夫人担心。”
宝翠和宝珠满脸迷茫,不过好在,她们对陆鸣雪可以说是十分的服从,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陆鸣雪道:“宝翠,你去寻刚刚那个丫鬟,注意不要撞上侯夫人。宝珠,你且去套车。你们俩都在门口等我,我寻了时机就出来。”
“是。”
陆鸣雪依着脑海中的路线图,轻易便到了那处侧厅外。
虽然和她刚刚的所在只隔了一条长廊,此处却是分外幽静,一个人都没有。
甚至连正厅那边的丝竹交谈声都听不见。
她当真要在这儿吟诗?
是不是有点……做作了?
陆鸣雪硬着头皮,站在长廊下,背对着紧闭着门的侧厅。
长廊外是满眼秋色,银杏叶如金雨般落下,绚丽至极。
恰在此时,迎面走过来几个女子,手里抱着各色乐器,为首的手里抱着琵琶。
陆鸣雪眼眸一亮,伸手拦住为首的那名女乐师。
“此处景致甚好,兴之所至,有些技痒,可否借姑娘琵琶一用?”
那乐师上下打量着陆鸣雪,只看她从头到尾的衣着首饰,还有浑身的气度,便知应该是府上的客人。
“奴正要去正厅演奏,不能耽搁,还请贵客饶恕。”
陆鸣雪笑道:“我只弹半首《秋杀》,绝不会耽误你们的演奏。”
半首,那的确用不了多长时间。
女乐师终于肯将琵琶出借。
与此同时,她的眼神也变得热络了些。
《秋杀》这首曲子,难度极高,眼前这位贵客却是语气轻松,似乎信手拈来。
若不是门外汉说大话,那便是行家里手炫技。
陆鸣雪抱着琵琶,悬坐在长廊的美人靠上,拨弦听音。
她已有一年未曾练习琵琶,可多年形成的肌肉记忆哪里是轻易能抹去的。
只看她的架势,乐师便认定她是高手。
“铮——!”
陆鸣雪五指轮转,分毫不差,演奏出《秋杀》最为重要的开篇,充满肃杀之气的金石之声震得廊外的银杏树叶纷纷而落。
乐师几乎忘了呼吸,这就是《秋杀》,这才是《秋杀》!
难怪旁人总说她的《秋杀》没有杀气,原来这才是杀气!
跟在她身后本有些躁动的乐师们纷纷屏息凝神,闭眼专心去听。
肃杀的开篇之后,又陡然转入寂静,只余风声。
战场上,经历痛苦厮杀,满地尸骸,再无喊杀之声,只有无来处无去处的风,一遍遍刮过这片被血浸染的土地。
开篇的激烈和此时的静谧形成了极为反差的对比。
站在边上的几个乐师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尤其是为首的乐师,早已是满眼狂热。
半曲奏完,她仍旧是意犹未尽。
直到陆鸣雪将琵琶捧到她跟前,她才反应过来。
陆鸣雪道:“多谢!这琵琶此处有轻微的脱胶,如果方便,建议先拿回去修补,音色会更清脆。”
乐师多想让陆鸣雪将一曲《秋杀》奏完,后面还有两个重要的篇幅,也是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