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着剑提着食盒,走了快两个时辰,总算见到了药宗的大门。
她一进去,就能闻到些古怪的气味儿。
有时像是草药,有时又像金石。
温渺来的路上找人打听过,据说药宗的修炼方式最是不同,他们不靠打坐不靠练功,全靠到处采集灵石仙草,炼化为仙丹后服用,以此提升修为,延年益寿。
但这些仙丹也都不是轻易能吃的,吃死人的事儿常有,药宗的人不管炼丹的技艺是否炉火纯青,疗伤解毒绝对是个个精湛。
越往里面走,气味儿就越浓。
路上往来的修士,有些扛着干柴,有着背了一箩筐花花草草。
温渺拉了个人,问到孟绮云在何处,便小跑着赶过去了。
谁知跑到那个大院里,却发现庭院边上坐了一排排的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
温渺扫了一圈,发现拄着拐杖的孟绮云也在其中。
孟绮云显然也看见了她,下意识就要抬起胳膊朝她挥手,牵扯到伤处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温渺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坐在了廊下。
“绮云姐姐,你们不都有伤在身吗?为什么不好好静养,都待在院子里?”
“出来晒太阳,里面太吵了。”
温渺走进来的时候,便隐约听到一些杂音,有点像是在锯木头。
“是在修葺房屋吗?”
“不是,是掌门在弹琴。”
温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试探地开口,道:“是昆仑的崔掌门吗?”
孟绮云幽怨道:“还能有谁。”
她才说完,又听嘎吱一声响,悠长的尾音的垂死挣扎地颤了一会儿,终于缓缓消失,紧接着又是枯枝崩裂般的弦音在起伏……
温渺一时间难以评价,只能说,人果然没有完美无缺的。
孟绮云道:“不信教作祟,去追拿的修士被打伤不少,掌门说是来看望,见大家躺在榻上无趣,弹几首曲子安抚人心。”
原本众人只是伤疼,现在心浮气躁耳朵也疼。
温渺感叹道:“还好绮云姐还有一只腿没事。”
拄着拐杖跳也能跳到庭院里来,那些不能动弹躺在榻上的就要惨一些了。
温渺问:“没人和掌门提起过吗?”
孟绮云道:“掌门也有伤心事,你还记得我说,去西陵府镇压阴炁的修士,只活下来了四个,掌门便是其中之一,其实……掌门的同胞妹妹也在,但她为了保护掌门遇害了,听说她的琴技是昆仑第一。掌门不通音律,但……”
说到此处,孟绮云忽然停下,脸色严肃地看向院门的位置。
其他人也纷纷朝来人看去。
一队身着银白衣物的修士走进,为首之人是个器宇轩昂,戴着银冠的青年,衣着显然比身后的人要华贵些。
他们身上垂坠的腰带随着走动而摇摆,腰带上用银线绣制的琅玕神花若隐若现,在日光下泛着华美的光辉。
为首的青年在庭院中扫视一圈,目光落到孟绮云的时候,快步朝她走近。
“道友!伤可好些了?”
他关切地望着孟绮云,脸色还带点羞愧。
孟绮云冷哼一声,道:“那个苍山的疯狗和我争斗之时,你们琅华的人在一边可没少给他叫好。”
他忙说:“当时 ……当时是我不在,若我在,肯定不能由他们如此败坏仙门正气。”
琅华是出了名的混乱,掌门御下不严,辖地内五步一偷七步一抢,五大仙门最没有资格提正气。
此话一出,旁边有个伤患听到了,忍不住狂笑出声,牵动伤口顿时又疼得哀嚎,被路过的药宗弟子训斥道:“叫什么叫,本来就耳朵疼……”
孟绮云扭头看向温渺,说:“这是你……你的前辈,温朗的结拜兄弟,他是琅华的少主,你称他为曦衡君便是。”
曦衡君冲温渺温文一笑。“道友很是面生,从前不曾见过。”
“这是昆仑,又不是你们琅华,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
琅华帮着苍山挤兑昆仑,还四处追杀温朗,孟绮云看到琅华的人就来气,说话免不了夹枪带棒的。
曦衡君也不恼火,仍是礼貌地笑着,问:“道友怎么称呼?”
“我叫小枣。”
温渺喜欢吃枣糕。
阿娘说,待她过世了,坟头要种枣树,这样温渺去看她,见到满树的果子,就没那么伤心了。
“小枣。”曦衡君轻声道。“真是个好名字。”
孟绮云不耐道:“少废话了,我师兄生死未卜,你来做什么?”
曦衡君伏低身子,压着声音说:“不信教在琅华和昆仑境内作祟,我受父亲的命令追查此事,路过昆仑,来拜见一下几位前辈。”
“掌门在里面弹琴,我师尊还在青莲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