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破皇宫,天边一抹淡金铺陈于璃瓦上。宫宇巍峨,仿若从沉睡中醒来。
百官身着朝服,步履轻缓,齐聚于午门之下。各色朝服在晨曦下泛着辉光,红、紫、蓝、青,宛如一卷五彩斑斓的画卷,缓缓展开于天下权力的中心。
上早朝是件体力活,群臣往往在寅时便候于宫外,需足足等上一个时辰。待卯时钟鼓司敲鼓响钟,宫门方启。
此时,官员们按派系聚团,正寒暄致意。
“蔺大人近日可好?昨夜,这动静可真不小,这回又是哪家栽在您手上了?”
一位同级官员候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好奇,上前询问。
他话音刚落,周遭官员言谈微顿,皆竖起耳朵倾听。
要知道,半月前,太子开始查办贪污案,接连抓获不少他们的同僚后,朝堂上可谓是人人自危。毕竟,没几个官吏敢说自己手上干净。
而且,朝中无人不知,此案虽由太子领头,可将查案之事落于实处的,却是蔺昭淮。昨夜蔺昭淮带人查抄一事,并未刻意隐瞒,如今已是人人知晓。
蔺昭淮着绯色朝服,身长玉立,虽一夜未眠,可依旧神采奕奕,从容含笑。
他拱手道:“托李大人的福,一切安好。大人消息果然灵通,不才方整理完昨夜物证,大人便得知消息。至于是谁,稍后早朝,太子殿下便会亲秉陛下。”
这位李大人闻言,讪讪一笑,便不敢再问。
皇上都未知晓之事,他怎能率先打听。更何况,今夜之事明显是太子与蔺昭淮的功劳,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跟储君抢功。
李大人不愿深问,只吹捧道:“蔺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得殿下赏识,屡次立功。如今这般,功劳更甚。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蔺昭淮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轻摇头:“哪里哪里,承蒙皇恩浩荡,才侥幸将贼人绳之以法,未负陛下与太子殿下所望。”
周遭官员闻言,也纷纷上前道贺。可蔺昭淮看得分明,他们嘴上好听,眼里闪着艳羡与嫉妒,只觉这功劳为何不落在他们头上。
不远处,靖国公与平阳侯待在另一处,言谈内容却并非公事。
他们两人都各有顽劣子女,因此颇为头疼,当年又是战友,交情匪浅。两人有了共同话题,便时常诉苦自家府上儿女各事。
往日,靖国公自觉他比平阳侯舒坦些,虽儿女懒散,但至少不惹大祸。而平阳侯的儿子个个都是斗鸡遛狗的纨绔,整日无所事事,唯一的女儿赵追月行事也大大咧咧,不似大家闺秀。
可今日轮到靖国公头疼了。
“昨夜宫宴我走早了,竟错过出好戏。得知消息后,小女就一直催我来探探情况,老明,快给我解解惑。”平阳侯简直笑成了一朵菊花。
靖国公摆了摆手,将他的笑脸挥开:“去,还‘好戏’,没看我正烦着此事么。老赵,你已是平阳侯,身处朝中,可别像在军中那般口无遮拦了。”
为着昨夜这事,靖国公已愁了一夜。而且,事情并不简单。
今早,他准备上朝时,又得消息,昨夜,他女儿竟与蔺昭淮在湖畔待了许久。莫非,这并不是他女儿口中的偶遇?
明怀钺仔细思量,认定明素簌应是有所隐瞒。
他不禁浮想联翩,难不成,他俩在赏月?抑或是,幽会。毕竟,一个姑娘与一未婚男子独处许久,很难用其它理由说通,何况他们落水时,还拉拉扯扯的。
年轻人春心萌动,也无可厚非。明怀钺甚至有了更大胆的想法,或许,昨夜落水一事,都是他女儿的馊主意,为的便是摆脱与太子联姻,和蔺昭淮扯上关系。
如今,他自以为掌握了真相,正愁着如何处理此事。
平阳侯见状,宽慰道:“老明莫愁,你没听见方才那些人在谈论何事么,蔺少詹事真是英雄出少年,昨夜又立大功,恐怕日后官途平步青云。”
话音未落,接着他故意压低声音,悄悄道:“我知你心系太子殿下,但发生昨夜一事,此路也行不通了。退而求其次,我观蔺少詹事便是良选。”
靖国公闻言,并不意外,只叹气道:“我又如何不知,我是在忧心这个么,我只是担心,昨夜一事,是犬女自作主张,蔺少詹事只是被无辜牵扯。”
平阳侯顿时瞪大双眼,原来竟有此隐情!莫非,此事还是明姑娘主动?下朝后,他便打算跟他女儿通风报信。
靖国公观平阳侯神色,忙提醒道:“老赵,你先莫声张此事,方才也只是我一番推测。下朝后,我还得寻蔺少詹事详谈一番。”
平阳侯略有失望,点头答应:“你我共事近二十年,我口风严密,你向来都知。”
此话题便暂告一段路。
不久,卯时已至,钟鼓鸣响,午门渐开。
众人按品级列队,整齐划一,步入宫门。
金銮殿内,烛火通明,殿柱上雕龙刻凤,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