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高定西装而已,对他这种不差钱的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只是在拿起剪刀,剪开那丝滑高档的西装面料时,她还是忍不住感到了心痛。
她还记得在外婆去世后的那个暑假,她暂时被接到了小姨家住。
行李箱里带着的最值钱的衣服,还是多年前她母亲帮她买的品牌连衣裙。
原本宽松的款式已经变成了紧身款,过膝的裙摆也缩短到刚刚盖住大腿。
但她依旧舍不得地丢掉,这是唯一一条她能自信穿出去和朋友逛街的衣服。
直到有一天,她朋友暗恋的男生忽然和她告了白,她匆忙拒绝之后想去拉朋友的手,却被她嫌恶地甩开道:都怪你整天穿得那么性感又搔首弄姿的,那些男生的眼睛都长在你身上!也难怪你妈不要你了。
她一怔,悬在半空的手无力垂了下去。
原来她不想被人窥见的拮据,竞然以一种更加难堪的方式被人呈现了出来。
从那之后,她再没穿过那条裙子,也再没交过无话不说的朋友。
“这衬衫的袖子估计也很难脱下来,一起都剪了吧。”周砚尘瞥了眼拿着剪刀,微微有点走神的沈伊苒。“……还是先试试吧,衬衫袖口的扣子都解开的话,应该还挺宽松的。“沈伊苒猛地回过神,一双眼睛平静看向了他。
但他却莫名在她清澈的眼底窥见了一抹悲伤的情绪。周砚尘不由卡顿了几秒,才点点头说,“那先试试吧。"他回头看了眼接了一半水的浴缸,直接沿着边缘坐了下来。
“这个高度你是不是更方便点?”
“愿恩……"沈伊苒手伸到他的衬衫领口前比划了下,“确实。”
“那继续吧。"他往两旁岔开了双腿,让她可以走得离他更近一点。
沈伊苒微微屏住了呼吸,葱白手指落在了他喉结下方的第一颗扣子上,轻轻解了起来。
无人言语的浴室里,只能听到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以及她掩盖在水声下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为了缓解紧张,沈伊苒死死盯着自己指尖的衣扣,努力将视野缩小到了那一个点上,但余光还是会扫到他渐渐露出的锁骨、胸肌和腹肌。
相比三年前,他身体确实变得更壮了些,那些优越而饱满的肌肉线条无一不在彰显着他平日里锻炼的痕迹。可他大学时一点都不喜欢去健身房,觉得一个人锻炼挺没意思的,所以更爱和朋友一起打篮球。她还记得一次周六下午,她在去咖啡店打工的途中路过了南校区的篮球场,恰好看到了他在场中一跃而起,投出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冬日午后的阳光洒在了他的头顶,照亮了少年意气风发的俊脸,给他流畅的身形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让他成为了球场上最耀眼的存在。
旁边围观的人群紧接着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她这才想起今天好像是商学院和外国语学院之间的篮球赛。上周她向他发送仙人掌的反馈照片时,他还提过一嘴,问她会不会来看。
虽然有点心动,但一来她那天下午还要打工,二来她基本不会浪费时间参与这种没有任何收益的活动。对她来说,一切对未来留学没有帮助的事情,就是没有收益的事情。
因为她的人生目标,早在外婆葬礼上被亲戚嘲笑的那一刻就定下了。
既然她母亲没有办法回来接她,那她就去英国找她。只要能再回到母亲的身边,她肯定就可以重新拥有属于自己的那个家。
沈伊苒默默收回目光,双手抄进了陈旧的黑色羽绒服外套,继续目不斜视地大步往前走去。
没有看到球场上最耀眼的那个人,忽然顿了下脚步,目光越过了为他欢呼的人群,投向了她远去的背影。就像此刻专注盯着他衬衫衣扣的她,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暗流涌动的眸光,始终在凝视着她低垂的脸庞。在最后一颗衣扣也被解开时,沈伊苒稍稍松了口气,眼神挪向一旁哗哗落下的水流:“好了,麻烦你再转过身去。”
他虽没应答,但已经配合地站起了身,将后背转向了她。
沈伊苒照旧从他身后拉过他的衣领,却因为衬衫已经沾了薄汗粘在了他的皮肤上,所以远没有之前的西装外套脱得那般轻松。
她不得不用手去剥离被粘住的布料,指尖不可避免地滑过到了他潮湿微凉的皮肤。
即使是一触即离的触碰,也有细微的电流滋滋顺着指尖滑入了血管,而他原本放松的背肌,忽然在她眼前绷紧了好几分。
沈伊苒动作一顿,迟疑了片刻,小心道歉说:“不好意思,刚才指甲划到你.”
“没事。"他微微清了下嗓子,肌肉却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看不见他神情的沈伊苒下意识地瞄了眼斜对面的浴室镜,但快满水的浴缸里蒸腾起的热气模糊了镜中人的脸庞。判断不了他此刻情绪的她只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想尽早结束这越来越烫手的工作。
在成功帮他脱下衬衫后,她眼皮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