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真腾得站起,气势深沉,把人吓了一跳,随后,只见她手背身后,一脸煞有兴致的哼笑着,“好戏开场了!”
她可算等到这群人冒头了。
姜真仰起头,插着腰,张狂大笑,“桀桀桀!”
一旁的左丘于至本是激荡的心情,见到姜真笑得如此……‘诡异特殊’,先是神情一僵,接着手摸上头,又是侧头喉咙咽了咽,眼神避开,忙碌得不可开交。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少主一定只是太激动,不是有什么大病。
左丘于至靠着多年圣贤书的熏陶和他爹的教导,把惊鸿一现过的大逆不道的念头远远抛却,他拱手行礼,“少主接下来打算如何应对,可有论道的人选?”
“我心中有些法子,但还要视情况定夺。你先与我细说,十方教是如何说要与截教论道的?可定了何时何处?说的越详细越好,我都要知道。”姜真又坐回了蒲团上,身姿倾向案几,眉眼中添了几分志在必得的认真,一瞬间完成了从怪异到正经的转变,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的精神状态。
但左丘于至显然不敢有那大逆不道的联想,他可是正经读书人。
他立即恢复了办正事时应有的状态,敛眉正色,“十方教教徒众多,他们派人在各处张贴告示,指名道姓要在十日后与截教的人在它十方教的庙中设坛斗法论道。”
姜真的食指沿着茶碗口打转,沉思默想,缓悠悠道:“去他们的地盘斗?那可由不得他们!”
她一拍案几,转瞬间就有了主意,“这样好了,你带上些礼物,去迎接十方教在蓟州里最能说上话的人,若他们的人问了,只管说是我被对方的道法折服,有意请进府想见上一面。到那以后,你也要表现得深信不疑,态度愈恭敬愈好。
“不管见了何等匪夷所思之事,不惊不惧不怒,只管奉承讨好,装作深以为然的模样,记住了吗?”
“喏!”左丘于至低头一拜,腰身如青竹笔挺,“于至定不负少主所嘱。”
姜真满意不已,这就是有靠谱的下属的好处,她当真就只需要给个思路,旁人自然能办得出色,不必她操心。姜真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接着,便是要琢磨琢磨该如何处理手中案卷了。
要先从哪里开始呢?
虽然她手里有乌金卫,也有因对她亲爹姜远死忠而再三叮嘱自家晚辈要效忠她的人,但那些大多都在她家读书呢,无非是小庞介、修朝、仲洪止几人,怎么想岁数都有些小了,也不知能不能干事。
罢了,还是要试一试,顺带养一养默契,否则就只是长辈的耳提命面一辈子也不会有真正的崇敬。
姜真思来想去,还是喊了屋外的那个机灵的随从,似乎是叫钱保,让他去把修朝和仲洪止两人喊来。
钱保麻利着呢,又会说话,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低头哈腰的候在了门口,说话时谄媚得让修仲二人嫌弃得不着痕迹的皱起眉。
“少主,人已带到。”
姜真放下手里的案卷,随口应道:“让他们进来吧。”
于是,两个一黑一白互相对比映衬的人出现了,他们宛如同性磁铁,两个人的脑袋必须得是反方向,就不能有一刻是互相对望的。
在给姜真行完礼抬头的那一刻,他俩的头毫不犹豫朝着远离对方的方向转去。纵使是真的磁石,也比不上二人的反应来得快,有多厌恶对方,可见一斑。
姜真素日里最爱偷摸瞧他俩置气,这时候也没变,蹑着手拿起茶碗不发出声音的抿了一口,眼睛悄悄往上睨,心里头的好奇被大大满足,甚至有些莫名的激动。
啊!
她这无趣生涯里难得的乐趣!
但也实在怪不得她,谁让这个时代没网没手机没有可以消遣的乐子。其实,认真究起来还是有的,譬如歌舞丝竹之类的,只不过姜远刚死不久,这些享乐之事,与姜真是不许沾边的,除非她想多个贪图享乐的名头,然后引来许多对她爹姜远忠心耿耿的武将们冲上门来进谏骂娘。
奈何姜真没有喜欢挨骂的癖好,只好就此作罢。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扯了扯衣裳,正襟危坐,“我喊你们来,是有一正事嘱托。”
“少主请言,修朝定不负所嘱!”
“少主!您且放宽了心,不论何事,保管办得妥妥帖帖,寻不出毛病!”
仲洪止黝黑的脸上浮起敦朴的笑来,有种朴实无谋的勇敢,也未必是他真的无谋,奈何亲爹祖传下来的长相就是显得又壮实又不大聪明。
一旁的修朝用余光瞧见了,面上不显,但紧紧抿住的嘴唇还是曝露了他的嫌弃。最终,他还是忍无可忍,主动抱拳,“您有何事,尽可交托于我,修朝虽不才,愿为您效劳。只是……某些蠢笨如猪之人,若一道行事,只怕会碍手碍脚。”
同样是武将之后,同样武艺是小辈中的佼佼者,但修朝面白俊美,身姿颀长,说话做事时,眉眼自成傲气,完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