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蛮夷,争斗不休。所以,学堂不仅要授圣贤书,亦要设有骑射、武艺等课。待到学有所成,亦可叫学生专研一门,譬如农桑、刑讼、兵法、医术等等,跟随擅长此道的先生,仔细研学。”
姜真的设想,可谓是稀奇。
骑射也就罢了,君子六艺,不少书院除了教圣贤书,礼乐射御数也是一个不落的。但连武艺也学,再专精某道,少有书院如此。
左丘始先前虽是耐心聆听,但不见得多么指望能有惊世骇俗的见解,可到了后面,愈是听,面色愈是凝重认真。
而姜真待到讲完后,免不得面色忐忑的看着左丘始,不知他会否同意。毕竟动动嘴皮子容易,真正要完善落实这一切的可是左丘始,说与做相差犹如天堑。
在她难得有些忐忑时,传到耳畔的声音却是坚定有力、极为信任的。
“蓟州有你,必当有望!”
如此评语,足见厚望。
左丘始眼里的姜真,是当得起蓟州偌大基业的继承人的。
换成旁人夸自己,姜真肯定笑哈哈接受了,说不准还得拍拍胸脯说夸得不够有力,她可厉害多了。但左丘始的夸奖,则叫姜真少有的难为情了,低头挠了挠头发,羞赧而笑,“仲父过誉了。”
倒是左丘始轻笑道:“我晚些便去同五老商议,还有其他先生的人选亦要细细斟酌。”
姜真惊喜抬头,左丘始所言便是应了学堂一事。
哪怕知道自己的提议不错,见被应允了,还是会喜悦。
左丘始不再商讨此事,倒是把案牍上的一个案卷递给姜真。
姜真双手捧住案卷,把卷好的纸张摊平,似模似样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胸有成竹地抬头,“仲父!”
“嗯。”
“我不识字。”
“这……”
左丘始左手扶额,无奈苦笑,“你素日聪慧,我倒是忘了。”
他索性接过案卷,平整的置于案上,温声道:“嘉元十四年春,陵南郡乌呈乡有女子许氏,与乡里闲汉饶壮云通奸,遭许氏爹娘撞破,二人密谋弑亲,其叔父发觉疑窦,遂状告许氏。事败,饶壮云远走潜逃,许氏落捕。许氏系未嫁女,犯通奸、弑亲二罪,依律判处腰斩,请上裁夺。”
姜真听到最后,已是眉头紧锁。
左丘始念完便将案卷重新卷起,看向姜真,“此案,你如何看?”
“蹊跷得很。”姜真面色极为严肃,“这位许氏可是家中独女?”
闻言,左丘始先是一怔,接着眼里的赞赏都快溢出来了。
他看过案卷里的其余记载时便发觉不对,没料到姜真毋需看完所有亦能有所推敲。左丘始颔首,目光平和,“独女,且家资丰厚,养蚕巢丝,贩卖与各处绣坊,名声颇盛。
“其双亲曾和宗亲闹翻,尤其是叔父婶母一家。”
其实听到这里,姜真已然有了答案,最大的可能恐怕是叔父婶母,乃至是背后的宗亲联合一块在吃绝户。但她也不能仅凭自己的推敲下论断,她能做的是尽量不让对方含冤受死。
所以,姜真道:“我看此案疑点重重,可否再审?”
“我亦有此意。”左丘始态度赞许,显然是对姜真的回答很满意。
“你可知我为何独独取出此案与你分晓?”左丘始目含期待的望着姜真,语气温煦,循循善诱的问道。
这倒是问的难了些,姜真思索了起来,手无意识摩挲着袖摆,一息两息三息过去,屋内静悄悄的,左丘始并不催促,而是静静等待,给姜真思考的余地。
终于,姜真忽而抬眸,认真道:“可是因其家中产业?丝线要贩卖于各绣坊,而我蓟州因水土之故,蚕吐之丝,质地上乘,远胜各地。不过因魏、宋两国有意为难,蓟州的绢丝难以贩往各地。”
说着说着,姜真思路逐渐明晰,她忽而灵光一闪,猛地抬头,“仲父!你可是想大力兴盛我蓟州丝绢产业!!”
“少主聪慧!”左丘始浅笑,他本就皮相优越,温和笑着时更显儒雅宽和,“不知少主以为如何?”
“自是极好!!”姜真都快激动得敲桌子了,不肯在仲父面前失态的理智拦住了她。
她兴奋得咧嘴直笑,唇角压都压不下来,双手拍在大腿上,“蓟州多山地、少平原,难以贩卖粮食,又不临海,不能似齐国贩盐,或是似赵国内河颇多,四通八达,若要蓟州兴盛,叫百姓富庶,唯有壮大丝绢产业,贩卖与各国。”
左丘始舒展着眉,含笑听姜真讲这些。
这孩子,有远见!
而姜真的讲述却忽而一变,急转直下,眉头也跟着皱起,“但若想真正做到凭丝织二字就惠及整个蓟州百姓,有两个难关。”
“哦?”左丘始被引出好奇心,“哪两个?”
“头一个,您也知晓,便是方才说的魏、宋两国,他们与我蓟州接壤,不许蓟州的丝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