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的湖水,叫马三郎君打了个冷颤,惊异下猛呛了几口水,才从水中站了起来。
站起来以后,湖面正好到马三郎君的胸前,他气急败坏,顾不得什么礼节面子,指着小庞介破口大骂,“小泼皮!你,你这个顽童!!”
小庞介跟着他爹什么市井腌臜话没听过,马三郎君骂得跟夸似的,他才不放在心上,而是双手叉腰,摇头晃脑地宣告马三郎君的罪名,“呸,白日就是你在我姜伯伯灵前闹事吧,再敢对少主不敬,我就用我阿爹的铜锤把你脑瓜子锤碎当下酒菜!”
这话说的又狠又老练,显然不该是小庞介该会的,恐怕是鹦鹉学舌,从庞彪那里听来,现下有样学样,化作自己的狠话。
恐吓完马三郎君,小庞介脚步不歇,又冲到姜真面前,仰头道:“我爹说了,喜欢谁就要给谁送礼,我很喜欢你,你阿爹和我阿爹是最好的兄弟,我也要和你做最好的兄弟。”
他指着不远处,正抓着衣摆淌水捞鞋的马三郎君,“这是我送给你的投名状!见面礼!”
“往后谁敢欺负你,先从小爷的尸首上踩过去!”小庞介拍着胸脯慷慨激昂道。
这些话从一个小孩口中说出来,颇为违和,叫人啼笑皆非,但他的神情郑重得很,是极认真的说。
姜真自然不会当成孩子的玩笑,她很认真的回答,“好!
“你的见面礼我收下了!”
她伸出手,拇指分开,虎口朝上,小庞介立刻会意,手如出一辙的覆上去,拇指交握,击掌为誓。
“往后,你我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姜真掷地有声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小庞介兴奋得脸和耳朵都发红,他扯着嗓子大声重复了一遍。
姜真跟小庞介的举止可把旁边的两人给看呆了,这叫怎么回事?合着他俩做了人家的见面礼?
只有马秋曜和马三郎君两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黄昏时的风冷,吹打在马三郎君湿透的衣袍上更冷了,但都不及他的心冷。
在家中他做原配所出的大哥的陪衬,出门做人家认兄弟的见面礼,合着他就是个物件。
而姜真还记得马家兄妹,她毕竟是主人,再想让二人吃瘪,也不能真叫他俩一会儿气死在这,所以抬手把一旁候立的仆从唤来,让他们带马三郎君换身衣裳,再把兄妹俩一起送回去。
马秋曜起身后没有立即跟着走,而是站在原处,抬起眸,忽然叫住姜真。她一手扶着亭子的红漆木柱,弱柳扶风,身姿袅袅,面容羸弱,眼中暗含殷切祈盼,问道:“姜郎君,你……能否原谅我?”
“女公子多虑了。”姜真愕然了一瞬,旋即客气微笑,在马秋曜以为她不计较而松了口气的时候,慢悠悠补上一句,“那肯定是没有啊。”
这下轮到马秋曜愕然了。
看着姜真和小庞介勾肩搭背哥俩好的背影,她姣好的面容一瞬间扭曲起来,手紧紧抠着红漆木柱子,直到食指精心养护的指甲断裂,指尖传来钻心疼痛,才慢慢收回目光。
不过,她顾盼生辉的美目里凝起不服输的掘犟。
乃至坐上马车时,她的心神都在姜真身上。
她就不信了,会有她拿不下的男人。
也许,姜真不喜欢羸弱的女子?马秋曜暗自思量到。
而马三郎君因为前头刚浸了水,不宜吹风,所以也坐在马车内。他看着自家妹妹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凝眉苦思,心里很不是滋味,愤愤道:“他虽是姜侯爷的儿子,但也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蓟州外有强敌,谁知道他坐不坐得稳这个位置,妹妹何必对他百般讨好?”
马秋曜美目一凛,瞥了眼自家唯一的一母同胞的兄长,到底心软,选择掰碎了一点一点讲给他听,“有军师在,蓟州自会转危为安,可到那时候恐怕巴结的人就多了,哪及得上如今的情谊。”
“那也不必委屈你,这般讨好那小子!我们马家是陵南郡数得上的豪族,甭管姜真他得不得势,都得礼遇我们马家,何必如此、如此……低三下四!”马三郎君说着,越来越顺不过气,颇觉委屈,甚至扭过头。
“他们礼遇的是马家,不是你我兄妹二人。”马秋曜看着这个唯一的真正的血亲兄长,她最大的指望,恨铁不成钢道:“大哥原配嫡出,才名远播,五弟年幼聪慧的爹爹宠爱,五弟生母因此被扶为正室,可你我兄妹有什么?
“舅父家没落,娘亲为续弦,又已亡故。于爹爹而言,你我皆是随时可舍弃的,难不成哥哥以为今日大闹灵堂是什么好事,是爹看重你不成?待到爹百年之后,马家哪还有你我一席之地?因此,我的婚事,至关重要,乃是之后夺得马家的倚仗。姜真虽小我几岁,可据有蓟州,来日未必不能成大事,我一搏,可换来马家兴盛,换来你执掌马家,这才是一本万利的事。
“奇货可居,哥哥应当知道是何含义!”
马秋曜一番话,可谓是叫马三郎君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