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州!少主姜真,当为继任!”
他们的喊声穿越院墙,即便在府外的街巷也能清晰听见。
左丘始的反应太快,迅速利用了这场变故,在那道声音没有提及名姓的情形下,将罪名扣在了马三郎君身上,即便他身旁伟岸的中年男人,即马三郎君的亲爹·马氏家主·曾经的太守·马冲回过神来,也挽回不了败局了。
况且,时人对鬼神,总是有所敬畏的。
见到左丘始这么快就敢解释方才凭空生出的声音与感觉的缘由,马冲多少有点相信是真的,毕竟左丘始作为姜远的军师,除了谋略高超之外,还以术数闻名,善占卜懂天时,兴许真有所相关。
于是,半是形势所迫,半是真有点信,马冲终究是屈服跪下了。
马冲一跪,马家的拥趸自然也悉数跪下,整整齐齐。
蓟州的这场内乱,以奇异的方式莫名平了?
始作俑者姜真默默把APP的选项给改了,从【震动与声音】改成了内敛的【静音】。
她觉得自己也很无辜啊,谁能想到这个不是提示音,而是外部播放音的选择,只有【静音】才是安安静静在脑子里提醒她,别的动静都那么大……
咳咳咳,不管怎么样,至少是好结果。
姜真心安理得的选择接受,并且非常心大的宽慰起自己,顺带继续研究反诈APP了。
但事情不会这么没头没尾的结束,待到众人起身后,马冲总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毕竟马三郎君刚才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姜真又是指着鼻子骂,又是被老天爷,不对,是老天奶出声谴责,肯定不能全须全尾、大摇大摆地回马家吧?
马冲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很聪明的掌握主动权,与其别人来,不如他自己先下手。
所以甫一恢复如常,马冲腾的一下到了马三郎君跟前,上去就是一脚,估计用了七八分力道,作为能上阵杀敌的文士,马冲的力道还是不容小觑的,足够把马三郎君踹倒在地,疼得面容扭曲。
不仅如此,马冲紧接着甩了马三郎君一巴掌,白皙的脸上瞬间浮起五指红痕。
当下做官还不是以科举取士,靠的是荫庇和举孝廉,而且有不成文的规矩,面相生得越好仕途越有所望。马三郎君便生得不错,少说也是中上之姿,素日里怕是没少保养这张脸。如今马冲这一打,虽说是做戏免遭人口舌,但也真下死手了。
但姜真没动,左丘始没动,反而是旁边不知道哪个身形壮硕肥胖的校尉,看就看了,不劝就罢了,竟还拊掌?!
惹得马冲跟马三都像是耍猴戏的下贱人。
马冲哪受得了,士可杀不可辱,他当即拔出腰间所挂长剑,指向马三郎君的脖颈,杀意澎湃,不像作伪。
马三当然是慌忙翻了个身要逃,马冲追上去,口中还道:“孽子,哪里跑,我今日定要清理门户!”
但趁着转身追的功夫,马冲立刻给自己的人使了眼色,他们当即上来拦,情真意切地劝起来。
“不可啊!马太守,令郎君虽有错,但不至如此!”
“是极是极!”
“想来少主仁慈,不会过分苛责的。”
姜真本好好地看戏呢,只恨手边没有瓜子,谁知道忽然话锋转向自己,偏她位置显眼,连藏都藏不得。
她也不是傻的,这父子俩闹的动静大,但其实马三郎君也就挨了一脚跟一巴掌,算不得什么,要是她跟仲父没赢了这局,还不知道眼下什么光景呢。
所以姜真立刻摆手,“无妨的无妨的,您爱人前教子,有这癖好,算不得什么大毛病,我哪有苛责的道理。我不介意,您打您的,尽兴便好。”
谁也没想到姜真会这么回,她不给人递台阶也就罢了,还递刀子,弄得马冲父子进退维谷,继续打吧,马冲舍不得,不打吧,又说不过去。
场面一时尴尬极了。
但主要尴尬的还是马冲和马三郎君。
姜真可跪坐得极为安稳,在马冲父子俩目光不由自主飘过来的时候,十分礼貌地颔首,双手掌心向上,做出请便的动作。
“没事,真不必介怀,虽说你们父子俩在我爹灵前失仪,看着不太像士族能有的教养,但我能理解的,马……马三的爹?我没喊错吧?您也是教子心切,我不介意的。”
姜真说话损得不行,但还不是马三先来招惹她的。
没法子,她生性记仇。
惹到她算是踢一辈子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