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河背着包走进病房，“听说你精神力恢复到E了，恭喜啊。”

他穿着黑色卫衣，剪了寸头，眉眼清俊，手臂有明显的锻炼痕迹。

“谢谢，”楚然探出头，“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常河打开包，一个一个拿出来，“这都是我收藏的造物，临走前给你当个留念吧。”

巴掌大的黑色长剑，黑色的长弓，盘成一团的黑色鞭子，黑色的木牌……零零碎碎摆了一桌子。

“E级虽然不算高，但是这些基础造物都能用。”常河将最后一个黑色盾牌放在桌子上，扭头一看，“你那是什么表情？”

楚然盯着桌子上的各种造物，“你喜欢黑色？”

二三十个造物，竟然没有一个其他颜色的，快赶上自己十五六岁时的衣柜了。

常河闻言有些诧异，手指挠挠脸颊，“你真记不得之前的事了，神灵果这么神奇么？”

居然给人换了个脑子。

楚然：……

为了掩饰异常，她将自己对常识的匮乏推给神经元修复。

可能是因为她这个案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再加上黑石监狱实验体恢复后的确出现了部分记忆缺失，反应力下降等问题，孙医生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

楚然掩饰性咳了一声，“是这样的。”

内芯换了个人不就等于换了个脑子么，没毛病。

“也挺好，”常河点点头，低头看向黑色造物，解释道：“这都是小时候我爸妈带回来的。”

常河摸摸黑色长剑，神色怀念，“这是我五岁的生日礼物，因为我没有精神力，所以只能拥有基础造物。”

“基础造物都是黑色神石打造的，神力低但数目多，每个神墓都有。”

楚然摸摸鼻子，看来他父母是一直期待他能有精神力，只是，“我欠你一颗神灵果。”

没有常河，她会死在垃圾场。救命之恩，不过是保全自己的顺带结果。

常河摇摇头，笑了笑，“不用，就算我用了神灵果，精神力最多也就到F级。”

有精神力可能会好点，但依旧没什么用。

楚然一愣。

“我三岁就查出了基因溃败症，”常河神色平静，“即使现在抑制住了溃败，我也没有办法通过神灵果获得高等级精神力。”

“所以不要觉得愧疚，”常河望着楚然，认真说道，“没有神灵果，我才能坚定的走向另一条道路。”

“所以你这次离开就是加入探索者小队么？” 楚然沉默片刻，问道。

“啊，我现在还没有那个资格，”常河不太好意思，“要先通过集中营的最终试炼，才能加入探索者小队。”

楚然点头，“提前祝你通过考核。”

“借你吉言，”常河笑了，认真看向她，“楚然，不要因为精神力而放弃。”

他去楚家参加过宴会。

觥筹交错中，一个沉默的身影站在窗帘最后头。

楚家迎来精神力天才后，曾经的小公主更加无关紧要。

他想鼓励她几句，可那时他也不知道他未来的路在哪里。反倒是后面一次偶然，他得知，那个沉默的女生一直是体能训练俱乐部里的高级会员。

荒芜的杂草也想朝着阳光生长。

常河看着楚然，幸好你没有放弃，我也有勇气去追寻梦想了。

楚然垂下眼眸。

“我要出发去星港了，”常河站起来拍拍裤子，“楚然，祝我们都能得偿所愿吧。”

窗外云突然散开，天明亮起来。

二十一岁的常河笑得释然轻松，像是收到了心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即将开启新的人生。

楚然安静地望着常河关门离开。

可惜。

医院楼下，常含靠着黑色飞车前门，低头抽烟，烟雾缭绕遮住复杂的神情。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你小子挺快。”

常河眼尖手快抽走他手上的烟，苦口婆心，“小叔，你再这么抽下去，又得喝清洗药剂了，是药三分毒啊。”

“因为你，我已经吃了好几次急救丸了，不差这个。”常含冷哼一声，转身上车。

去往星港的路上车流不息，两旁高楼大厦飞速后退。

常含看着前方，说道，“一旦进入探索者集中营，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探索者协会与联邦政府和军部的关系很一般，甚至有的探索者小队对联邦政府持仇视态度。

探索者集中营更是杜绝所有势力插手。

“嗯，”常河看着前方飞驰向前的车辆，坚定道，“我想好了。”

十三岁以前，没有人觉得他能活到十八岁，但他现在二十一岁了。十三岁以后，周围人都觉得他拥有精神力是早晚的事，但他没能拥有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