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这回是彻底愣在原地,方才的不适应被满腹疑问压过,却无法纾解,声音低了下去:“是什么样子?”
“竹简做的。”
荣微又重新将玉镯摘下,寂淡的眼里隐有流光,多了几分清亮,“等会我去见临安侯,你便趁此时机在周围找,记着,真正的《剑灵录》竹简上有一道天子密符。”
江陇垂首,往墙壁上又靠紧了几分,应道:“是。”
荣微这才直起身,松开了对他的禁锢,正欲拨开竹丛往外走,江陇耳尖动了动,下意识拉住了她。
几乎是同一时间,荣微手中玉镯往袖中一拢,再度将江陇的身子往墙上一推,却是忽地一愣。
而后低头,似是有些不可思议般,紧紧盯住江陇握在她腰间上的掌心。
许是太过着急,江陇拉住她后,长臂一伸,就着回身的力度,将她整个人按进了怀中,细韧有力的指尖就这么搭上荣微的腰腹,指节遂发了红。
隔着并不算厚的春衫,荣微只觉得他的手心又有方才发烫的迹象,连同她被他手指压着的那块肌肤,也跟着窜起一股密密麻麻的痒意。
以及,热意。
这时,佛堂外传来贾信春和他夫人白温玉的声音。
很细微,但距离他们极近,荣微只得放缓呼吸,目光从腰上的手移开,落到比自己高了许多的人脸上。
又倏尔移开。
心中不自觉的默念了一遍佛经口诀,好压下那不受控制的心跳,和再度错乱游走的内力。
虽知是形势所迫,可她荣微此生,别说男人了,同任何人都不曾如此靠近过,身子贴着身子,呼吸交缠,仿佛他们亲密无间。
何况这个姿势——
远比那日在罗刹殿还要更近几分,她眼皮一跳,这几日以来藏住的情绪与冷意隐约有些压不住。
荣微非常不喜欢这种挟制住,又无法自控的感觉。
她能明显感觉到江陇的变化,浑身冒着热意,气息灼热,就连寻常清亮的眸都蕴了层雾,沉沉地看得她心底发慌。
她也不是榆木,自是知道江陇现下的这种热,和方才是不一样的。
而他就这么和她对视着,另一侧藏在袖中的手蹭出汗意,察觉到荣微的探寻,便是连脸至耳廓都是羞赫与不安,好像被欺负的人是他一样。
荣微眉心一皱,眼神瞬间凝了层冰。
竹林外,贾信春和白温玉的声响却是越大。
荣微背对着,自是什么都看不到。
但隔着疏竹间缝隙,江陇却清楚地瞧见,佛堂外的夫妇二人几乎是身躯交叠,便像他和荣微现在的姿势一般,贾信春用力压着白温玉的腰身,把人抱入怀中,一个低头,一个稍稍仰头。
唯有不同的是,贾信春的另一只手握在了白温玉的颈后,正一下又一下,轻揉过她白皙的肌肤,然后顺着衣衫往下,再往下。
白温玉发出娇软呢喃,像春日的野猫被踩了尾。
贾信春跟着闷哼一声,推着她的脖颈往前,唇舌交缠间,两人越发肆意起来,水声与不远处的刀剑嗡鸣声接连,一下下刮过江陇的尾骨。
激得他浑身颤栗。
半晌,江陇难耐地瞥开眼。
可视线落了空,却不知要往哪里看。
他的指骨发了白,浑身肌肉绷紧,但荣微的吐息仍一点点打在他锁骨之上,和往日硬邦邦的性子全然不同,此刻,他手心里握着的腰是软的,还有那扰得人昏沉的木檀香,卷得他浑身血液都在叫嚣。
可又如何能够?
一声又一声的“夫君”尽是妄念,被锁在地底的那四年,又何尝不是如此?
最开始,她还会来看他,送来吃食、药膏,渐渐的,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直到第四年,便是那日罗刹殿底他埋怨她忘了自己的那年,有整整一年的时间,她像是忘了他的存在般,任凭他每日如何期盼,她却始终不曾出现。
最后也不过是一盏烛火,他大梦成空,倥偬满心。
所以,她说是报复,也不为过。
江陇闭上眼,拳头紧握又松开。
在他心里,剑雨楼的晦暗一直如荣微之前的那双眼,冷寂,幽然,以及,不容触犯。
因而,如今的这一切,他是奢望,却不敢求。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衣料窸窣声渐止,江陇身子跟着一松,这才睁开眼,只有手仍不听使唤的还搭在荣微腰上。
“松开!”
荣微声音竟带着点软,语气呵责,却难得没有威慑力。
江陇一愣,隔了好一会才缓缓松开。
指尖已先取代他的怅然若失,他下意识揉搓过,余温很快散在这春寒料峭里。
佛堂内有轻飘飘的香火,沿着窗台攀出,贾信春离开了,白温玉却没有。
她在原处停了好一会,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