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绒毛,体型变得更高更胖,坐着时那肚皮鼓得老高,像个多层汉堡。
他的眼神也变了,尤其是看向祝繁星时,令她很不舒服,祝繁星心里无端地冒出一个念头——再过几年,他也许会变成像冯小海那样的人。
邬丽菊被儿子气得够呛,手指戳着冯继强的脑袋骂:“你呀,就是不争气!你要是像虎仔那么会读书,搞不好你祝叔叔也能把你搞到钱塘去上学!”
祝怀康端着茶杯,不敢接腔。
冯继强烦躁地挥开母亲的手:“我说了我不想上学!你想去钱塘,就学学我姑呗,踹了我爸,去找个钱塘男人呀!”
说完后,他把西瓜皮往地下一丢,起身就跑了。
众人沉默,邬丽菊讪笑几声,对冯采岚说:“小孩子不懂事,瞎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冯采岚很尴尬,向祝怀康使了个眼色,祝怀康放下茶杯,对姥爷说:“冯叔,我们差不多该走了,趁着天没黑,好多跑一点路。”
冯家姥爷忙说:“好好好,那你们先走,先走,路上小心啊。”
冯采岚对陈念安说:“虎仔,去拿行李,我们要出发了。”
陈念安求之不得,立刻去了房间。
这时,邬丽菊半开玩笑地开了口:“这车怎么就只能坐五个人呢?怀康要是能换个大车就好了,把我家强强也带上。去钱塘读书我是不敢想的,让他去青岛玩一趟也好啊,这两兄弟,天天一起上学一起吃饭的,轮到要出去玩了,强强就没份了。”
冯家姥爷听不下去了:“你有完没完?你想带强强出去玩,让智光掏钱啊!”
冯智光是邬丽菊的丈夫,也就是冯采岚的哥哥,常年在县城打工。
邬丽菊不乐意了:“我说说都不行啊?我好歹帮采岚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吧?早些年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我让采岚领我们去钱塘玩一趟,她一直不答应,说条件不允许,我也没说什么。现在条件好了呀,孩子也给她养大了,出去玩就只带虎仔,不带强强,这算什么呀?说都不让我说啦?”
“嫂子!”冯采岚眼圈儿红了,“我知道你帮我养虎仔不容易,那我也没让你白干啊,我工资都打给你了呀!”
邬丽菊:“就那点儿钱,够干什么的?”
“就那点儿钱?”冯采岚身子都发抖了,“我拿两千五的工资,给你打两千啊!我哥现在一个月都挣不到两千呢!”
邬丽菊气爆了:“你什么意思冯采岚?你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你搞搞清楚,爹妈是你的爹妈,儿子是你的儿子,我帮你养爹妈养儿子,你不该出钱吗?”
冯采岚委屈地哭了,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冯家姥爷颜面无光,更怕惹恼优质女婿祝怀康,指着邬丽菊吼:“你可闭嘴吧!人家怀康和采岚也不容易!”
邬丽菊胸脯一挺:“他们不容易,我容易啊?”
祝怀康拦着几人:“冯叔,嫂子,采岚,听我说两句,听我说两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亲戚邻居都没敢劝架,祝繁星更是如坐针毡,邬丽菊说的事儿,她是知道的。
早些年,邬丽菊一直想携家带口地去钱塘玩几天,又不想出钱,就明里暗里地示意让祝怀康做东,祝怀康也的确愿意做这个东,可冯采岚不答应。
她说,她挣来的钱,绝大部分都寄回了老家,如果家里人对虎仔好,她省吃俭用也愿意招待他们来钱塘玩,可问题是,他们对虎仔并不好,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没办法,所以,她不愿意出这个钱,更不会让祝怀康来掏。
而现在,祝怀康和冯采岚打算结婚了,两人的关系即将发生变化,祝怀康觉得,不管怎么说,邬丽菊的确是帮忙养大了陈念安,眼看着陈念安要去钱塘定居,而冯继强没得去,她心理不平衡,很正常。
祝怀康诚恳地看着邬丽菊:“嫂子,我知道这些年你很辛苦,这次的确是车子坐不下,没法带强强,我也很抱歉。这样,下半年我和采岚要在钱塘摆酒,到时候一定请你们来,红包不用给,都是家里人,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酒店,大交通,吃饭,景点,保证让你们住得舒服,玩得开心。今天,你就当给我个面子,一家人嘛,开心健康最重要,家和万事兴,对吧?”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当着一众亲戚邻居的面,邬丽菊也不好再埋怨什么,拉着脸不再吭声。
祝繁星抬起头,发现陈念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堂屋,左手提着一个行李袋,右手抱着个毛绒玩偶,静悄悄地站在角落里。
冯家姥姥也看到了他,数落道:“哎呦,你这么大个人了,出去玩怎么还要带娃娃?别带了,放家里。”
陈念安抱着玩偶不知所措,冯采岚抹掉眼泪,说:“妈,就让他带着吧,没有这个娃娃,虎仔晚上睡不着的。”
陈念安看着妈妈,把玩偶抱得更紧了。
冯采岚牵着祝满仓,向陈念安招招手:“虎仔,过来,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