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十九章

是唤你沈涟漪，还是云泠。

又是来杀他的吗……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在这一瞬间，她根本不知如何回答。

她既是云泠，也是沈涟漪。

她接近陆无眠，有利用，有欺骗，却并不是真心想来杀他。

无影宗宗主的命令，她的确应下。

可她若是不应下，无影宗宗主定然不会善摆甘休。届时接二连三地派其他杀手过来，事情的发展就不再是她能掌控的。

当初之事。

她对陆无眠,毕竞是有愧疚。

沈涟漪茫然地错开陆无眠的视线，手心已然微微出汗。但她仍装作镇定自若,极力掩饰着内心心的慌张。第一时间。

她没有张口否认，也没有辩解。

在陆无眠心中便已经等同于承认。如今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在这个紧要关头，沈涟漪并不想同陆无眠闹掰。她再一次抬头，尝试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语气平和且真诚地开口，“陆无眠，我真的只是想参加群英试炼。”陆无眠冷笑一声，眼里愠色渐浓。

想来，这个解释并不能让他满意，反而惹恼了他。他放下手中的面具，一步一步朝沈涟漪紧逼，眼中渐渐酝酿着一场压抑已久的风暴，“帝姬，你昨日还信誓旦旦地同我说，参加群英试炼是为了面见天主，为了伸体……沈涟漪不得不步步后退。

下一刻，沈涟漪的手腕被陆无眠拽住。

他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扯过来，脸色愈发阴沉，带着浓郁的戾气，“你不是当今天主的胞妹，天外天的帝姬吗？”“何须如此大费周章，不就是同你的好兄长张张嘴的事情。”

好兄长……

如今陆无眠明显在气头上，说话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

沈涟漪无奈地扯出一抹苦笑，她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悲凉，勉强维持着自己在他面前的最后一丝体面。陆无眠像是被她的沉默给气急了，下颚咬得紧紧的。他捏住她的下巴，漆黑瞳仁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一字一顿道：“帝姬，我陆无眠如今就在这。你若是想来杀我，便就凭你的本事。”

“这一次，我绝不会心慈手软，也绝不会放过你。”两人僵持不下之时，沈涟漪瞧见陆无桐买完油纸伞寻了过来。

“陆无眠，放开！”

沈涟漪用力挣脱开，向旁挪了几步，同陆无眠拉开距离。眼瞳因生闷气变得更加透亮，如同水洗过的玉石。陆无桐收了伞走入廊下，瞧见陆无眠的身影，她的神情明显一怔，而沈涟漪同他之间的氛围明显有几分不对劲。她将另一把油纸伞递给沈涟漪，随后问道：“表兄，你怎么来了。”

“每年祈陵节，你同大表兄不是都会去东山祭拜无际表兄吗？”

陆无桐的话，让沈涟漪也有了几分印象。

她听说过陆无际，与陆无眠同父异母，甚至还是同一日出生的兄弟。

只是出生没过几日，陆无际就因体弱而不幸离世了。嫁给陆无眠的四年里。

每年祈陵节那一天，陆无眠就会消失不见，而后一个月也是鲜少看见他。

她唯一发现的就是，每年祈陵节之后，陆无眠的身上总会出现许多刚刚愈合的新伤疤。纵横交错，狰狞吓人得很。

至于如何受伤的，她从未听他提起过。

但是，她猜他身上的伤痕应该是同祈陵节脱不了干系。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如今该想的。

在陆无桐出现后，陆无眠没有再继续为难她，沈涟漪松了口气。

这人，应该不会将她的身份告诉别人。毕竞那段联姻的过往，更不想被提起的人，应该是他才对。“无事，路过而已。”

陆无眠视线冷冷地掠过沈涟漪，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话毕，他果断离开，融入茫茫夜色。

陆无桐一头雾水，只得拉着沈涟漪问，“涟漪，刚才是怎么了？”

“我瞧表兄的脸色，好像有点难看。”

那里是有点难看。

刚才陆无眠的脸色，已经臭得不能再臭，就如那冬日寒风，刺骨的冷。

沈涟漪糊弄道：“闹了点矛盾。”

陆无桐眉头久久未能舒展，沉重地叹了口气，“涟漪，后天便是群英试炼了，报名帖我都地上去了。你若是这时候同表兄闹矛盾，他要是一气之下不参加，我们可就是直接少了一个人的积分。”

群英试炼创办以来，就没听说过，三个人能进复赛的。见沈涟漪脸色不太好，陆无桐立刻找补安慰，“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表兄他这个人向来言而有信，既然他答应你了，应该……轻易是不会放你鸽子的。”应该、轻易……

谁也摸不准哪位脾气古怪的冷面阎王。

沈涟漪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沉思片刻，她认真地问道：“无桐，若是陆无眠他发现，我骗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