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原是怕的,但一想到圣人在,我们就不怕什么魑魅魍魉了。”
张昌宗回了神,下意识附和说:“圣人圣明烛照,有什么魑魅魍魉早就魂飞湮灭了。”
圣人闻言,眼睛里噙着笑意,回到蓬莱殿中。不到两个时辰,东宫、相王府以及凤阁鸾台就送来请罪的奏本。圣人略翻一翻,沉吟一会儿,说:“准相王辞去司徒之位。"自古以后,就有"天灾降临,宰辅辞职”的惯例。天人感应,皇帝无错,灾异降临,那定是宰辅失职。没有人比武瞾更懂符谶异相。
上官婉儿忙拟了诏书,命人送到鸾台复核。圣人将东宫和凤阁鸾台官员的奏本掷在一边,不再理会。武瞾继续批阅奏本,一个时辰后,只觉奏本上的字跳起舞来,令人眼花缭乱,头脑又生困倦,于是眉头紧蹙,心烦意乱地放下奏本,曲肘撑在案上,脸埋在干瘪的双手中,不辨神色。
忽然一阵悠扬的琴笛合奏之声传来,武瞾抬起头,就见张昌宗身披羽衣,骑在鎏金铜鹤上,从殿外缓缓移来,张易之则身着月白衣裳,坐在下首弹琴。
武瞾见了,烦闷稍解,歪在榻上,仔细聆听,乐声袅袅,她的手无意识地合着拍子。
一曲终了,张昌宗拱手笑说:“仙人王子乔为圣人献乐。”
武墨此刻耳目清明,心情愉悦,招手笑说:“好孩子,快过来!”
张昌宗乖巧地翻身下鹤,快步到圣人跟前,坐在脚踏上,依偎着圣人的腿,仰起头喜道:“圣人笑了!圣人笑了!”
武瞾闻言更高兴了,抚摸着他的脸颊,赞道:“还是你这孩子贴心。来人,把那件芙蓉石香炉赐给六郎。”张昌宗喜道:“多谢圣人。”
武瞾摸着他白皙红润的脸,说:“可怜的孩子,今天吓坏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张昌宗闻言和张易之退下离开。张昌宗新得了一尊晶莹剔透的粉色香炉,向兄长炫耀了几回,只是张易之不仅不搭理他,反而起身去蓬莱殿偏殿暂候,弄得张昌宗心中郁闷。
赏玩一阵子,他便撂开,在外面游逛。薄暮降临,日蚀带来的余悸让宫人行色匆匆,不当值的早早回了掖庭睡下,周围一片沉寂。
张昌宗挥手让寺人不必跟着,自己沿着游廊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遥遥看见一道熟悉的窈窕身影款款而来。他眉头一挑,快走几步躲在山石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