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各怀心事吗?”
良久,房中飘起一声嗤笑:“那便在光天化日下一齐摊开,叫我好好看个清楚。”
沿一条小路进观,林泉垂着眼立在庭中。
“道长。”
像是没想到有客来访,观中的蒸鸡香也怔了怔一一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往外散去。
到底是若水的道观,林泉没什么诧异神情,莫说偷偷煮只鸡清炖,就连供在玄女殿上的桃木剑,剑身上都曾沾着没冲干净的鱼鳞。
“小泉儿何故又来?”
跟拉着布鞋,把鸡骨头吐到碗里,一年轻女子随手支开木窗:“你想与那迟非晚共赴巫山,怎么,一副八字还不够你脱颖而出?”
够…大约是够的。
提及迟氏长女,林泉的脸红了红。
“那便奇了,"若水押懒腰的样子全无大师仙风道骨的包袱,“夙愿将成,小泉儿不为妻主奔劳梳洗,反而到我这破落地方打秋风。”
她撑起眼皮:“难不成小泉儿灵窍忽通,愿意给贫道做侍童,日夜随贫道用丹炉剖鸭烤羊?”
若水一贯没甚正形,望着观中枯树,林泉并不当真。“我能否向道长请卦?”
直到啃干净的鸡骨斜下巨影,庭中相貌阴柔佚丽的郎君才低声开口。
林泉出生得并不顺当,难产的孩子不得母亲欢心,是以他早早被送到道观寄养。长到十岁才被接回本家,论起亲疏薄厚,林泉与若水反而更亲近几分。
一一老观主撂挑子云游四海之前,林泉给若水上供过的叫花鸡数也数不清。
吃饱喝足的若水最好说话,把枣花酥推到窗户底下,林泉深谙这一点。
“行啊,“拆开包点心的油纸,对方果然一口答应,“说来听听,我们小泉儿想算些什么?”
默默递去一张纸条,林泉目光复又落回树上。迟非晚怕是已经不记得他了,林泉一想到这里便觉心下茫茫。
听说迟氏长女性格清冷不喜生人,他能想办法让自己混进迟家,可成婚后不受妻主喜爱的夫郎也是一抓一把。女情男爱这种事谁能说得准,想想自己这张不大讨人喜欢的脸,林泉更是生出一些病急乱投医的年头。什么东西,若水擦擦手上的油花,搞得郑重其事。“是不是正线缘你费尽周折就为让我算这个?!”拈着纸片的道长恨铁不成钢:“小泉儿,真是枉你一脸心机相。事在人为,是不是正缘有什么要紧?”林泉与迟非晚有旧。
若水与林泉有旧。
万柳收集来的消息零零散散,半实情半推测,邹黎在三个人名间先后画上箭头。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邹黎感慨:“2023,林泉的本事比我以为的还大。”
怎么说,感兴趣地凑过来,狮子猫抖抖身体。林泉恐怕先对迟非晚有意,邹黎弹了弹笔杆,迟非晚这头的态度,她不知道。
2023瞪大眼睛:“咿!”
迟非晚重病的具体情况她也不知道,邹黎继续分析,但迟七娘子那个态度,恐怕是同族为了利益作梗。2023想了想:“对。”
冲喜这件事,若水在其中有促成作用,但最终下决定的是迟家。至于迟叙白提到的八字,邹黎大胆揣测,若水卜出的结果应该很利于林泉。
2023发散思维:“那就是说.……若水认为林泉是最合适的人选?为什么?”
邹黎抱起狮子猫:“谁知道,这和公正中立的楠德堂无关。”
但她确实要去见一见若水,邹黎想,冰人馆没有喜恶,可堂主本人不能稀里糊涂只图赚钱。
迟非晚痼疾缠身经不起折腾,而林泉看着就不是和打枣吃同款的乖顺猫猫。
注定是个老妈子包售后的命,邹黎挠挠头发,结亲不是小事,她要知道林泉究竟想做什么。
难道林泉真是被长相耽误了的痴情种子?
从道观回来,像是被npc灌进满脑子的背景人设,邹黎对着猫咖的登记面板举棋不定。
如果相信若水的话,把林泉当成第二只待领养的猫猫,迟家一事,邹黎必不可能再袖手旁观。一一比起其他被迟家旁支推上来的郎君,于情于理,林泉都是对迟非晚最有利的人选。
而且,如果真的冲喜成功,考虑到“资深爱猫人"的条件,她甚至要想办法帮迟非晚和林泉先婚后爱。毕竟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是林泉单箭头。
前提是若水所言非虚。
权衡半响,决定凭感觉赌一把,调出按着爪印的输入法,邹黎还是键入了林泉的名字。
主意正,狮子猫瞄到邹黎给林泉起的昵称,为什么叫他主意正?
“主动上门冲喜,绞尽脑汁扒领养人的门。”他不主意正谁主意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