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胳膊肘落回原处,楚家阿母猛地停止闪避。“祝娘子午后去香脂店找你。”
灯下,楚家阿母两眼如炬:“她是怎么说的?你一字一句学给我听。”
“也没什么特别的,"楚娘子刚说就被母亲拧了一下大腿,“嘶,痛痛痛一一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这一痛便想起许多细枝末节。
祝娘子说自己丧夫无女,续娶即是填房,祝氏也不准备再大操大办,只请些亲近家人吃桌小席便罢。楚家若是同意,她愿在正经聘金上再加五匹绢布略作补偿。“又说年关前有几个吉利日子,"楚娘子把要紧事一一学来,“想问问咱们的意思。”
“阿兄我已问过,是愿意的。”
楚娘子补充到。
祝家确实诚心,听过对方的意思,楚家阿母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祝长安,楚秋。
怪不得签文上写了那样一句诗,楚家阿母眼下是一百二十个满意。
再不讲冰人馆半句不好,开口闭口都是楠德堂里头放了那么大一颗姻缘树,又请了月姥娘娘供着,求签一求一准,想必也是应该的。
“比起寻常礼金,咱家倒也不缺几匹绢布。”楚家阿母一锤定音:“只不过这礼节有些委屈我儿,是以聘金得略厚一些,以后秋儿才不至于被人笑话。”大不了楚秋带去的嫁妆也厚上几分,老太太想,总不至于让祝家吃亏便是。
楚娘子同样没什么反对的意思。嫁妆即使多些,传出去也是给自家挣脸面。
何况楚秋最多也只能带走几样一一
既无田舍屋瓦,也无地契铺面,根基大头都握在楚娘子手中,稍稍漏下一些给他,便也无关紧要。又是一日傍晚,吸取教训,换了套簪形利落的头面,明昭在邹宅门口等到两腿僵硬。
打枣吃和长青还在邹黎家中,可明昭精心心打扮一番却不是为了来见他们。
非要让邹黎做镜子以外第一个看到他这身装扮的,抿抿口脂,把腰间的络子抚顺,明昭端庄地守在门口的灯笼下一一
直到天色昏沉、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回事,明昭惊讶,邹娘子竟然这样晚了都不回家?哼,那个小哑巴的吸引力也不过如此。
披着皮裘不觉寒冷,一想到打枣吃也不能勾得邹黎日日早回,明昭的心就像是被灌满的汤婆子,大冷天也温温热热的。
一一即使夕阳尽数收敛,明昭头顶的琉璃簪子也黯淡得再无华光。
和“小哑巴也不行"的重大发现相比,这点外貌上的瑕疵都不值一提。
只是腿绷久了没法打弯,明昭缓慢地屈了屈膝,站在这里还显不出什么,可邹娘子万一回来了,走动间他一定会出丑的。
街巷尽头又出现几个人影,条件反射般整理仪表,明昭的膝弯被抽得一痛。
恰巧明昭身后的宅门刚好打开,歪歪扭扭的动作把开门的人和门外的人都吓了一跳,长青更是提着灯笼专门照了一下,这才认出明昭是“明娘子”而不是什么居心叵测的踩点贼。
“明娘子快进来罢,"长青只当邹黎和明昭是往来密切的朋友,“天黑路滑,待我挂上这盏灯笼,也好让邹娘子回来时看得清脚下。”
说来也是,长青呼出一口白气,邹娘子很少回得这样晚,也不知是什么事情将她绊住了。
绊住邹黎的却是另一只美貌野猫一一
不同于被邹黎主动捡回家的打枣吃,这野猫是在她回家路上忽然出现的。
“邹堂主。”
显然等了有些时候,从藏身的墙角走出,一个相貌颇为阴柔的郎君拦住邹黎:“久仰大名,在下林泉。”邹黎停下脚步:“原来是林郎君。”
这人她没见过,视线扫过林泉的脸,邹黎总觉得不大舒服。瞧他仿佛有事相求,可为什么青天白日地不去找她,这郎君却偏偏要在黄昏时分堵人。
天色若是再黑几分,邹黎想着怎么委婉地打发走他,这郎君和精怪比起来也简直没什么两样。
“在下自知突兀。”
观察着邹黎的神情,察觉对方有些戒备,林泉退开一步施礼:“只是此事荒唐,林泉想尽办法仍然无计可施。为今之计,只有借了楠德堂的名头才好行事,是以,还望邹堂主能耐心听完。”
看他言辞恳切,想了想,邹黎兜了个圈子,带林泉从后门回了打烊的楠德堂。
“林郎君请。”
邹黎重新点灯,不久前熄灭的灯烛甚至连余温都没有彻底散去。
林泉便也顺势入座:“多谢邹堂主。”
“今日唐突,"林泉的五官在灯下变得柔和几分,“只是事急从权,还望邹堂主不要介意。”
这郎君是哪家的,邹黎心到,见面才几分钟,致歉赔罪的话倒是讲了不少。
打枣吃若是奔着傻白甜之路一去再不复返,林泉却是显而易见地心机深沉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