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挨着角门的玉笛院,"马义夫佯作关怀,“日后有什么想让小厮采买的,直接从角门进出,速度可快。”穿过几道拱门,在众人前做得无可挑剔,马义夫向猫猫介绍着玉笛院的摆设:“这边是厢房,那边是一一竹音?”恍若听到娘亲叫他音儿,猫猫下意识抬头。“宁夫侍,"把哑郎的反应尽收眼中,马义夫恶心起人来一套套的,“这就是奴俾给您挑的小厮了。”礼生转身招手:“来,竹音,过来见见你主子的脸。”“是,”那小厮脆生生见礼,“宁夫侍早。”“宁夫侍初来乍到,万事不熟。“不肯放弃在主仆二人中间点火的大好机会,马义夫揣起袖笼。
“竹音,你在府中伺候了五六年,大将军往日里也是夸过你麻利能干的,既然如此,分拨到玉笛院以后,你凡事可都要帮宁夫侍考虑到才行。”
小厮应道:“劳烦义夫教导,竹音晓得。”嗯了一声,马义夫又往哑郎那里瞥去一眼:“对了,宁夫侍方才走错了入府的角门,念在这是第一次,竹音,午时前记得替你主子领罚。”
邹娘子家的哑巴进了将军府!
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飞出去的,打枣吃在卯时一刻和邹黎告别,仅仅过了两个小时不到,巳时二刻,楠德堂刚刚开门,登门问询的客人们便比平时暴涨了三四倍还多。“宁郎君好福气!”
性格直白的客人上来就是一通羡慕:“便是不说宁郎君,将军府那等贵地也不是我家儿郎能攀上去的。只是邹堂主,您前几日举办的联谊会上,可也是来了好些年少有为的军娘啊。”
“来来来,邹堂主,还请您为我儿记上名字,待到下次联谊,可千万别忘了我们。”
冰人馆柜台前好话挨着好话,内敛些的主顾却只是站在姻缘树前,一边看树上挂着成事双方姓名的红牌,一边等着邹黎从恭维堆里脱身。
“瞧着竞比刚开业那天也不差了。"和万柳一起维护秩序,免得人群熙熙攘攘挤在一处发生踩踏,千雪表示她开了眼了:“万柳,你记不记得前天还有人在冰人馆外面讲我们坏话来着?”
万柳抽空往人群中扫了几眼:“何止是讲坏话,就差指着鼻子说邹娘子和我们牵着头伤风败俗了一一千雪,你快看那几个挨着三生石的。”
怎么看怎么像某些上蹿下跳的小媒人。
“万柳,你快去瞧瞧。”
大部分客人都是冲着邹娘子来的,往二楼雅间走的主顾不是那么多,千雪估摸着自己暂时还能应付得了:“方家那小公子就算闯了祸也有刺史大人兜底,但这些小媒人若是做了坏事就跑,我们可很难追讨回赔偿的银两。”知道了,生怕小媒人们溜了,瞄准落脚点,万柳不假思索地从二楼栏杆处飞身跃下。
“嚅!!!”
万柳的衣摆在空中旋开又快速收拢,乍然见识这么一出,围在柜台处的客人们轰然叫好:“怪道您有魄力开起这样的冰人馆,邹娘子身边果然能人辈出!”后知后觉地落在地上,回视四面八方的热切,万柳一下子在众人视线中心怔住。
她是不是该走楼梯下来啊?
瞎,都是人太多一下子把她弄急了,搔搔后脑勺,万柳去看邹黎脸色。
邹娘子个头太矮看不清表情,家有适龄郎君的姑婶姨婆们却双眼放光,一股脑地拥上前来。
纷至沓来的问题把万柳堵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句接一句的尬夸更是让人梦回粉丝控评现场。“万娘子好身段!一看就是豪爽性格,错不了的!”“万娘子年方几何,成亲了吗?有正夫夫侍了没?喜欢年纪恰好的,还是想找个青嫩些的先放家里养着?”“考不考虑收个童养夫?等到他长大,万娘子也还风华正盛嘛!”
…可算被分担走一部分注意力。
应付众人应付得口水都要干了,现在万柳那边异军突起,邹黎见状赶紧忙里偷闲,含了点茶水润润喉咙。好万柳,邹黎直觉自己扁桃体快要发炎,不愧是从军营里读了兵书历练出来的,竟还懂得牺牲自己围魏救赵。护住嗓子,邹娘子压力稍减。
只是着急孩子亲事的母父不论哪朝哪代战斗力都极强,盯见柜台前散出个不大不小的空隙,宁可把裹头的头巾挤掉也要让自己离邹堂主更近一点,好些三四十岁的夫郎在人群中奋勇当先。
索性也都上年岁了,不比脸皮生嫩的小郎君,他们叫不叫人看到又能怎样。
万柳啊万柳,你这忙帮得叫人摸不着头。眼疾手快捡起掉在地上的布巾,千雪在人堆里摆手。
“没事,没事,今日人多,还请您当心。”好在那几个混进来的小媒人无甚坏动机。
约莫是想着打不过就加入,眼瞧楠德堂里人数暴涨,小媒人们合计一番,竟还主动帮千雪万柳整理引渡起队伍。坐在这等广厦里说媒可不比自己出门东拉西扯地寻生意舒坦?!
不约而同地瞧了瞧彼此,小媒人们心思大差不差。一一楠德堂常驻的人手明摆着不够,若是能说动邹堂主允许自己留下,那说媒成事之后的辛苦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