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爹爹不管那人是谁,敢跑到我们府上兴风作浪,还斗胆伤害我的孩子们,爹就是倾家荡产,拿出全部家底砸,也要购得恶贼的项上人头!”
正说着,顾白月裹着纱布,脚步轻快地跑了进来:“七童哥哥。”
侍女歉疚地向几位主人解释:“阿月小姐听说七少爷醒了,坚持要过来看一眼,婢子实在拦不住。”顾青霜清楚自家妹妹的犟脾气,摆摆手:“算啦,不怪你,先下去吧。”
顾白月径直跑到床边,仰着头看向憔悴又茫然的花满楼,怔愣了一下,上前牵住他的手,真挚道歉:“对不起,七童哥哥,都怪我太没用了,要是我能再厉害一点,你是不是就没事了”
花满楼听懂了她的未尽之意,反手将小丫头软乎乎的手指握住,悄悄捏了捏,示意她有些秘密要牢牢保守在心中,他微笑道:“那天要不是你牵制住坏人,我说不定已经成为他刀下亡魂了,所以,阿月妹妹,这不是你的错。”花夫人不知道内情,听得云遮雾罩,问过花满楼之后,才对那天夜里的危机情况,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一把抱过顾白月,红肿着眼睛含泪道:“好孩子,难为你这么小一点儿,竟然能忍着害怕,救护你哥哥,伯伯婶婶这辈子都念着你的大恩。”
花如令无奈:“你莫要在俩孩子面前一个劲儿哭哭啼啼,吓坏了他们。”
他慈爱地抚了抚顾白月额头,又对花满楼道:“楼儿,别听你娘胡说八道,你就是眼皮让人划了一下,府里的郎中看不好,还有城里的,城里的不行,我就把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郎中都请过来,或者我去一趟京城,大不了给朝廷捐几万两银子,请一位老资历的御医回来……原来,花满楼昏迷的过程中,花如令已经让府医给他和顾白月诊治过,顾白月的伤还好说,拿一些名贵药材养一养,总能养回来,但是花满楼的眼睛,却让几位府医束手无策。
不多时,花六郎带着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进了门,细细一看,都是街面上有头有脸的医者,他们排着队上前,挨个将花满楼的伤口瞧了一遍。
花家开出了天价诊金,整座城里的大夫谁听了不心动,无奈望闻问切下来,才晓得问题有多棘手,几位老大夫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半天也没得出个定论。花如令急了:“到底该怎么治,您几位给个准话儿,要用什么灵芝鹿茸,库房里多得是,若是缺什么,我这就安排人手去买!”
老大夫们推推操操,末了一位年岁最长的耄耋老者越众而出,说出了一番同府医会诊结果相差无几的话:“七少爷的眼睛伤得太深,所幸受创后抢救及时,用得野生草药也对症,能保住一双眼珠,也能消去眼皮及眼尾的伤疤,至少外表上与常人无异,不会折损七少爷风姿,若再奢求其他,我等也回天乏术了!”
说来说去,花满楼的眼睛能挽救到如此地步,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花夫人闻言大放悲声,一口气没上来,硬挺挺地晕了过去。
一连几天,花夫人天天抱着花满楼哭,几乎哭瞎了一双眼睛,她在床前哭,几位郎君站在外围默默垂泪,侍女仆妇也跟着淌眼抹泪儿。
花家的氛围一日比一日低迷,花如令和花夫人素来宅心仁厚,体恤下人,这天晚上竞然因为一个小厮骂黄狗瞎了眼乱撞,两人齐齐大发雷霆,吓得众人噤若寒蝉。花满楼知道这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更不愿一家人为了他悲悲戚戚,终日凄风苦雨。可惜他这个当事人无论怎么努力,大家都不相信他已经坦然接受失明一事,在这一点上,家人秉持着善意的固扎。
花满楼感动,惶恐,又无助,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重灵魂上的困境,不知该怎么打破僵局,才能让沉溺在哀痛之中的家人重新焕发笑容,不必用对待琉璃娃娃的态度,小心翼翼地迁就他。
有时候,被众人重重环绕,拥簇在中央,听着高低起伏的哭泣声,花满楼恍惚产生一种荒诞诡异的错觉:他是不是已经死在了遇袭之日?所以家人才如此为他哀悼。“七童哥哥。”
顾白月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府医建议她适当运动一下,于是小丫头兴冲冲跑了过来,无视房间内冰冷窒息感,软声道:“七童哥哥,祥云阁把我们定制的五彩蹴鞠送来了,我们一块儿踢球去呀。”
“阿月!”
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顾青霜率先变了神色,有些生气地说:“你这丫头忒胡闹了,没看到你七童哥哥受了伤,怎么还敢闹着让他陪你踢球。”
她怕顾白月惹恼花如令夫妇,小心地觑了一眼二老面容,低声告诫顾白月:“阿月你懂事一些,不可再任性了。”花如令夫妇只以为顾白月是童言无忌,不谙世事,双双关切地留意花满楼反应,生怕他被小丫头的话触痛伤疤。不成想花满楼非但不以为忤,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天,总算有人把他当做正常人了!
他唯一担心的是:“阿月妹妹,我已经看不到了,还能陪你踢球吗?”
顾白月牵着他往外走:“当然可以啊,你看不到了,还能听到,还能闻到,还能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