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才安定下来。四弟这人不爱掩饰自己,说话有时候有点直,大约真的就是疑惑。以前他实在没想过这一层,也没人与他细聊过这一层。他的额娘和那些大臣们,只在暗处催促他要赶紧生个儿子,大家只说这很重要,他自己也觉得重要。生下皇长孙自然能博皇阿玛一笑,可到底还能因为这个孩子得到什么?事实上,连生三个女儿,皇阿玛也是高兴的。第一个皇长孙女,他尤其高兴,还亲自抱过。如果当真生下了皇长孙,皇阿玛不可能因此给他封爵。也不可能把这个小孙儿抱到自己跟前去教养。中间还隔着个无比受宠的太子呢。顶多是更丰厚的赏赐。那他这些年的执着到底是因为什么?
扪心心自问,他找到了答案。
第一,他想气气太子。小时候,只要太子在,皇阿玛的关注永远都先给太子,偶尔才会挤出来一丝给他。这股气在他心里憋了许久,早就蒙蔽了眼睛。
第二,他想要个儿子。但他和福晋都还年轻,单论这一点,并不着急。
皇长孙的位置真的那么重要吗?
最起码在皇阿玛眼中并不重要。
如果这个皇长孙对皇阿玛来说很重要,以他对太子的疼宠程度,他早就排除万难定好礼仪让太子大婚了。或者,退一步讲,他不会限制太子宠幸两个侧室。可实际上,满宫人都知道,皇阿玛并不允许太子和两个侧室过多亲近,理由是太子尚年轻,要保养身体,修身养性。
他从前想当然地以为,生下皇长孙就能得到皇阿玛更多关注,真是被迷了眼。
“四弟一语惊醒梦中人,令我茅塞顿开,倒是大哥想岔了。”
“大哥,别怪弟弟我多嘴,"四爷拍了拍大阿哥的肩膀,故意豪迈道:“咱们男子汉大丈夫,想要郡王、亲王的帽子,得咱们自己挣,可不能把这事儿拴在女人的肚皮上。大哥武艺甚好,又时常研习兵法,且常去军营操练,建功立业的日子还远吗?”
自然是不远的。葛尔丹是皇阿玛的心腹大患,皇阿玛早就计划着御驾亲征之事,多次叮嘱他精进武艺,静心心研习兵法。只要好好表现,他的王爵便不远了。他是皇长子,一个有军功的皇长子,比一个只想着生皇长孙的皇长子可出息多了。
“四弟说的极是,好男儿就当自己建功立业。你也要好好养病,早日好起来操练武艺,说不定将来也有你的机会。“大阿哥原本因太子那边被太医诊出怀了个儿子,心中是有郁气的。
如今一扫而空,心气大顺,饮了茶水,好心情对四爷道:“前几天皇阿玛赏了爷一只贡羊。只是福晋最近没什么胃口,等她胃口好了,也等你大安了,你和弟妹来爷院里一块吃羊肉锅子。”
“好好养病,爷告辞了。"大阿哥拍了拍四爷的肩膀,又道:“不必起身。”
一出了门,被秋日晚风一吹,身上有点儿凉。大阿哥又开始止不住担心自己福晋的身体。
他自然也知道女子接连生产会伤身子,只是以前太着急了,又仗着自己福晋身子骨好,如今,却不由后怕起来。若不是瞧出来她最近状态实在不好,他也不至于厚着脸皮请九岁的四弟妹过来陪她说话。
进了后院,大阿哥决定今日和自己福晋好好说说,一定要让她知道,他不急着要儿子了。
大阿哥走了,幼珍拿了本书到前院来陪四爷。虽是侍疾,但如今不过给他端个药,陪着吃个饭,夜里在外间榻上歇着,防止他再吐血时身边每个能发号施令的人,仅此而已。
倒不累。
幼珍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她得想个有话题度,能引起讨论的帖子。康熙爷的儿子毕竞有限,总从他们身上找话题也不现实。今日得知大福晋和大阿哥感情好,她倒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自己这身份,在历史上到底过得怎么样?雍正和她关系如何?那个可怜的弘晖是怎么没的?
思考了一会儿,幼珍品尝着酱菜喝着茶,发了今天的日记帖:
【先前听人说雍正的真爱要么是十三要么是年妃,那他的皇后呢?感觉地位好尴尬呀,雍正和她关系很差吗?如果关系很差,那她这皇后当得能舒坦吗?从这位皇后的角度来看,感觉生活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