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则要在寺中小住十来天,兴许日后还会遇上的。
阿兰:“好啦好啦,姐姐,咱们上车吧。”车子重新上路,慢慢地驶过了那书生。他摇着折扇走在道上,如闲庭信步,不疾不徐。
魏如青收回眼神,若有所思地放下车帘。
“姐姐,姐姐?”
“嗯?”
“你想什么呢?"阿兰眨巴眨巴眼,问。
魏如青摇摇头:“没什么。”
就是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那书生。
入寺、安顿,接着小和尚便送来了斋饭。
蔡三娘家的豆腐确实是好吃。
这凤栖寺是座大寺,香火鼎盛,有专门的禅房留给贵人们小住。
自打来了这里,晨钟暮鼓,满山的清静,魏如青那焦躁的心总算也平复下去,每日焚香观花,赏月听风,好生的悠闲自在。
阿兰则全然地解放了天性,刚安顿下来就提着裙子这里跑那里跑。莲儿起先还说她几句,见实在说不住,只得咬牙放弃了。
今儿更是厉害,一个没看住,阿兰竞然爬树上去了,荡着两条腿在上头晃。
“这里有个鸟窝,姐姐猜猜有几个蛋!”
魏如青脖子都仰酸了,生怕她摔下来:“三个吧。你快下来!”
“错了,嘿嘿,就一个,估摸着是杜鹃下的。对了一一鸠!占!鹊!巢!”
阿兰骄傲得亮了眼睛,“我这四个字说得棒不棒!是不是大有长进!”
“棒棒棒!你快下来!”
阿兰调皮地吐舌头:“不嘛,我在上边儿坐会儿。”魏如青拿她没办法,又怕她摔着了,心头正无奈,下一刻,却见阿兰双眼一瞪,忙不迭自己下了树。“君华!”
魏如青回头一瞧,才见孙君华站在她后头。这姑娘脚步轻盈,不知几时站到她身后的,眉头微微地锁着,似有几分心事。
阿兰一下了树,就直扑到孙君华面前,不好意思地眨巴眼:“那个.…君华呀,我都说出口了才反应过来,我没、没那意思。”
孙君华笑着摇摇头:“我知道。”
“鸠占鹊巢”这四个字是个忌讳,偏不巧,被孙君华听到了。
阿兰怕她不信,使劲儿地摆手:“我真的没这意思!”孙君华还是笑笑:“姐姐心心思澄净,怎会恶语中伤。我只是,看你爬高上梯的有些担心…怕若是被母亲看到,又得说你了。”
“那你不要跟母亲说不就好啦。”
阿兰拉住孙君华的手摇来摇去,嬉皮笑脸,“我都憋坏了,你就让我放肆放肆嘛!”
“那你别弄伤自个儿,不然回头我可不好交代。”孙君华的笑始终透着一股疏离。
两姐妹虽面上和了,可到底心心还远着,难说她究竟是因为“鸠占鹊巢”四个字不高兴,还是实在看不下去阿兰这么蹦哒,打心眼儿里嫌弃。
她与阿兰是两个很不同的人。
这么多年的教养,不允许她有片刻的放肆。这几日以来,她不是在禅房抄经,就是焚香静坐,行走坐卧皆是大家闺秀的姿态,就连门都不常出。
阿兰读书不太行,可小聪明倒有一些,眼珠子一转,就想把孙君华拉下水,免得妹妹回去告她黑状。“对了,君华你捞过鱼没有。”
“捞鱼?”
“山泉那边儿好多小鱼,走,我带你去!"阿兰热情地拉着孙君华就跑,跑了几步才想起来问,“对了,姐姐去不去?”
魏如青打个哈欠:“我不去,"抬抬下巴,“那边花儿开得好看,我想去那边看看。”
晓得她喜欢往花面前凑,阿兰不强求,这就硬拉着孙君华往山泉方向跑。
“你慢点儿!慢点儿!"孙君华哪扭得过阿兰那牛劲儿,眨眼就被拖走了。
魏如青目送两人远去,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阿兰这丫头玩得收不住,大半夜拉她起来看萤火虫,可叫她今儿因得不行。
伸个懒腰,她提步下了石阶,去前头闻闻花香,醒醒脑子。
这儿的兰花开得极好,可惜却是些一挪就死的品种,也就只能在这寺里赏赏了。要是能攻克下来,盆栽养活,那她离开花圃就又近了一步。
魏如青弯着腰盯着仔细看,摸摸叶子,搓搓泥巴,半晌没琢磨出什么栽培的诀窍。
“幽植众宁知,芬芳只暗持′①……这赤子兰最是怪,好好养着养不好,它自个儿在野地里随便长长倒是长得好。”
山林间一道男声幽幽传来。
魏如青惊了一跳,猛一回头,见那林木深处,信步走来一青衫男子。
那日那个书生?
魏如青直起腰:“那这赤子兰还真是气性大,只爱自由。”
她冲对方浅浅一笑,“又见面了。昨日我见公子在亭中作画,路过也没好打搅。”
书生在三步开外止了脚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