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常回家住,屋子里大部分时间只有张骁和保姆康婶,另有一条大狼狗锁在院子里。
康婶是配给张坚的保姆,在张家待很多年了,眼看着张骁长大,知道父子俩今天又闹起来,她又是心疼又是唏嘘。
“张首长,您喝口茶缓缓,别把身子气坏了。”
“阿骁他年纪小,您别跟他多计较,父子俩好好吃顿饭。”
张坚轻轻拍了下桌子,旁边的护士给他量血压,“我回来是为了跟他吵的吗?我也不想跟他吵,可他那张嘴,淬了毒似的,句句往我心窝子捅。”
“首长,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您现在年纪大了,总要注意着些,少动怒,好好保养身体。”
康婶跟着道:“首长啊,您要是次次回来这么闹,还不如少回来些,阿骁他这些天很安生,没惹事。”
“他还安生?他前几天才把他哥打一顿……”
警卫员小李在一旁道:“婶儿,首长昨天忙了一晚上都没睡,让他休息也不休息,一早就赶回来,还不是为了回家见儿子。”
康婶心头叹息,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忙着去厨房烧菜,张坚叮嘱了她一句:“不用管我,都做他爱吃的。”
张坚披着军装外套,坐在长椅上,看向橱柜上摆着的黑白照片,黄木相框上爬着紫藤花的纹路,年轻了十岁的他,身边站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两人身前的小男孩,怀里抱着一把模型枪……
他怔怔地看着照片出神,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也是父子俩最后的合照,此后他们从来没有同框照过任何相片。
张坚感到一阵头重脚轻,眼前重重眩晕,到底是不年轻了,一宿未睡,熬不住了,喉咙里泛着酸水,一股一股的恶心涌上来。
他不想吃东西,睡也睡不着。
心急火燎赶回家见儿子,看见他安然无恙的才放下心,又被他呛声,没控制住把人打了出去,这会子心里又后悔。
此时不见着人,他哪里睡得着,司机已经出去找人了,小李打了电话,营区各个大门都说人没出去……
康婶把菜端上桌,“首长啊,等会儿阿骁回来,您少说两句话。”
张坚点点头,他心想着,也得人先回来。
这家伙把他哥打得鼻青脸肿手臂脱臼,自己倒是生龙活虎,跟个倔驴似的,白担心他一场。
两人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动静,张骁面无表情打开门回家,看见张坚就跟看见空气一样,懒得开口说话,自顾自往楼上房间走。
“阿骁,等会儿下来吃饭。”
张骁关上房间门,又是一阵出神发怔,往日里面对父亲,脑子里总是充满了父子之间的战斗,而到了现在,总是在不由自主闪现刚才的画面,她身上的香,肌肤的触感,嘴唇的触感……
他下意识抬手抚摸过自己的唇瓣,无论怎么揩,都仿佛揩不干净一样,仍然残留着她的痕迹。
回过神来,张骁跟个游魂似的下楼,对着满桌子他爱吃的菜视若无睹,一桌子的人,除了张骁父子俩,康婶和警卫员小李,以及司机五个人坐一桌吃饭。
张坚没有开口,其他人也都闷头吃饭。
好半晌,张骁蓦地开口道:“男人,果然就是下半身思考的玩意。”
张坚一听他这话,血压登时上来了,他这辈子洁身自好清清白白,一辈子就他妈一个女人,其他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妻子去世后,也从来没想过再娶,却被亲儿子冷嘲热讽,活像他真是什么色中恶鬼。
张首长吹胡子瞪眼睛,心想等哪天真给你找个后妈,看你还说不说。
他真是气糊涂了,当初妻子走得时候,旁人都劝他再娶,说孩子还小,要个女人照顾,张坚一概不听,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要他在家,尿布都是他亲手换的,恨不得走到哪里抱到哪里,别说是对亡妻感情深重不想再娶,真给儿子找个后妈,他怕是觉都睡不安慰,生怕他被后妈欺负了去。
这个小白眼狼崽子。
“你别再混下去了,我让你舅再找个学生来帮你补课……你哥打电话过来,说帮你找个老师,也是关心你。”
张骁眼皮子都不抬:“你找一万个都没用,不学。”
他舅在教育部工作,看眼前的风向,预估不久要恢复大学招考,便想着找人来给张骁补课,之前找了个老师,被张骁骂走了。
“你不学,你真想当地痞流氓?”
张骁淡淡道:“你张首长养了个流氓地痞儿子,也是你的报应。”
张坚刚要发作,康婶连忙道:“食不言,寝不语,父子俩好不容易吃顿饭,别说话了,赶紧吃啊,阿骁,来尝尝婶儿今天给你做的酸菜鱼,看看好不好吃……”
“你爸还托人弄来了不少鸡爪子,下午婶儿给你卤好。”
张坚嚼了两口馒头,劝慰自己想开点,自己这个糟心儿子,至少不乱搞男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