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帝都众所周知,戴星礼与戴非离的母亲,戴氏集团戴方卓的夫人苏怀——
在小女儿戴星礼尚小三岁那年,便因心脏病遗憾过世,留下这双兄妹由着戴方卓一手拉扯大。
然而戴星礼怎么都没想到,戴非离的一通电话,通告的却是苏怀将要回来的消息。
他们的母亲……还活着?
这简直匪夷所思!
脑海深处记忆与眼前的一切发生重大历史偏差。
戴星礼不是没幻想过苏怀还在人世,那将会是什么样。
但那不过是一席所想。
猛然之间幻想成真,戴星礼心底涌上的不是剧烈欣喜,而是顷刻间袭卷而上的寒流,四肢百骸全部湮灭,致命的冷战!
她的声音和状态,很快引起电话那边戴非离的注意,和不远处双手环臂,脊背懒散抵靠门边的靳斯言。
“星儿?”电话中戴非离微顿担忧的声线传来同时,本抵靠门边的靳斯言,也不动声色的站直了身。
但有些话注定难以说清楚,也注定难以说出口。
戴星礼只指尖掐了下掌心,用最快的速度收敛起自己的全部情绪,平稳住口吻笑了声:“没事,只是太高兴了。”
戴非离不疑有
她,听闻也笑了声,怕戴星礼忘记,临近挂断电话前,还不忘提醒一句戴星礼具体时间,让她早点回家。
电话挂断后,客厅恢复一片寂静。
也只有靳斯言看得到,戴星礼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欣喜和笑意,相反眉眼敛着看不出情绪,一双眼眸微垂,乌沉漆黑的很。
这样的小姑娘,完全就没了以往的那种张扬肆意,莫名的,让靳斯言心底起了一片烦躁。
他喉结滚了滚,终究没抵住那股躁意,漫不经心的在戴星礼对面落座,就仿佛不经意间的一问:“苏姨要回来了?”
戴星礼有些慢半拍的应了声,旋即便是长吐出一口气。
虽然不知此时这些轨迹的重大偏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戴星礼并不打算回避,而是迎面而上的选择去探查。
思绪只一顿后便立即被戴星礼整理好,她刚要起身,却猝不及防就坐在她对面的靳斯言忽的扔出两个字:“抬头。”
无头无尾的简直莫名,但戴星礼还是动作微顿条件反射的抬眸看去。
两人视线毫无征兆的,就这么隔空直接相撞。
靳斯言那双浅色的眸子从下到上把戴星礼整整扫了一遍后,落下最终
总结:“你不高兴。”
筋骨分明的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沙发扶手,靳斯言一句话落微顿,又半眯眼道:“还在担忧和……惧怕?为什么?”
后半句,靳斯言说出时甚至都在迟疑。
他自然不知晓戴星礼的那些记忆,在他这里,苏怀是戴星礼的亲生母亲,两人母子关系向来亲如姐妹,戴星礼能惧怕?
这绝无可能,简直毫无道理。
可诧异的是,靳斯言所能从戴星礼那敛下的黑眸中所察的情绪,只有这些。
话音落,戴星礼的瞳孔都微不可见的轻缩一下。
她知道任何一些微小的事,只要给靳斯言一点时间,他总能会在第一时间给你察觉出不同。
但她没想到靳斯言能直接就点破了她的心底。
说是惧怕,倒不如说是这一切诡异的令人匪夷所思,所发生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来得突然,完全令人措手不及。
戴星礼从那场意外车祸毫发无损的醒来后,周围的一切都不再是她记忆所熟的一切。
只有她能注意到的怪事时常发生,戴星礼不得不时刻保持精神紧绷。
有时到极致时,她甚至都有些分不开眼前的这一切,到底是真实还
是假象?
她会问:她到底在哪?她又到底是谁?
不然为什么有时会觉得自己和眼前的这一切,仿佛永远相隔一层朦雾,格格不入?
但她暂时还未找到具体因果,只能步步走、步步算。
面对靳斯言的直面发问,戴星礼顿了许久,才抬手的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歪头,唇角弯出一抹恰当好处的弧度,看着靳斯言的那双眼:“诶大少爷,你能具体分清自己有时,到底是在现实还是梦境?”
有些无头无尾的一句话抛出,让靳斯言眉尖都倏地一挑。
但戴星礼却并未给靳斯言来回答这句话的时间,她似乎就只是那么随口一问,话音落下便自己轻笑一声的起身:“没事。我妈那天回来,你要过来吗?”
说这话的同时,她也走到了厨房门口。
靳斯言落在她身上的那道视线一直都未收回,直到见她身影彻底没入厨房看不到,他坐在一片空荡的客厅中,脊背向后漫不经心一抵,答非所问道:“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真。凭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