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动作突然,猝不及防的毫无征兆,旁的法警都是一惊,当即全身警惕的还以为她要做什么,差点就要出手把人当场扣住。却又在看见她只是那么动作一下,便再无其他想法,伸出去的手顿了下,又收回。
而周围那些尚未离开的人,突然间就看到有人在眼前大变活脸,骤不及防的顿时全都倒吸了口气。
就连已然知道安然的戴星礼,这一刻见她突地把人皮面具扯下,也都眉眼顿了下。
大抵是她力道有些大,安然手上松垮的拿着被她突然撕扯下来的人皮面具,脸上的皮肤有一半都是红的。
还可能是因为总是人皮面具加身,她的脸色尤为的白,没有半分的血色。
而眼角的那处疤痕就更是尤为的明显,尤其是在对方视线望向戴星礼,脸上再次浮起笑意时,那道的疤痕于是便更加的突兀。
安然指尖勾了勾那片的面具,是一种全身心的放松姿态,戴星礼听到她笑着说:“重见人间真好。”
用她自己的那张面容,再次行走在这人世间。
“你现在,”那话落下,她才真正的和戴星礼对话:“还恨吗?”
四眸相对,戴星礼那双摄魂般的黑眸定定的注视了安然良久,才嗓音不轻不淡的落下一音:“恨。”
这世道有言这般说:正义它也许会迟到,但却绝不会缺席。
可这话的原句却是:迟到的正义等于是正义的背弃。
而这样的正义,对于戴星礼来说,不要也罢。
就算是一切尘埃落定
,就算是她亲手把宋锦行的一切罪行揭露,亲眼所见律法对她的一切应有责罚。
可她戴星礼依旧恨,永远不会忘记由宋锦行给她带来过的伤痛。
她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便大可用自己的残忍方法把这一切全都结果。
她并不是什么好人,除却家人外,这场复仇之路她大可不择手段的肆意妄为。
可当她满身黑雾,深陷泥潭时,却有一个人在那时披着满身星光,拼了命的拉住了她。
光太暖了,那人也好刺眼。
黑暗待久了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渴望光明。
于是戴星礼索性弃暗投明,抓住了那人和那光。
到这一切结束,是恨也好,其他也罢,她将会重新翻篇,真正的开始一段全新生活。
安然似乎早有预料戴星礼这般回答,如果是换她,她想,她大概也会恨。
只是她并不会有戴星礼那么淡然从容。
“诶,戴星礼,”她唤道:“我有话对你说。”
戴星礼颔首:“你说。”
“可能有点麻烦,”安然一笑道:“但还是要请求下,日后就麻烦你照顾下我父母了。他们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概是怕戴星礼会拒绝,她早已想好要如何说辞:“就当这些日子我的赔罪,奖励我最后的一个小奖励吧。”
安然的判决同样是死刑,但这其中还要走流程,最保底的是在半个月后。
戴星礼微颔首,答应了。
可却同时也眯起了眸子,似有所感视线不动声色的在安然身上转了一圈,指尖微顿
。
隐隐约约觉得,将会发生什么。
安然所要对戴星礼所要说的便是这些,话音落下她便指尖勾着那张人皮面具,随着当庭法警直接离开。
法庭大门之外,今日的天气是艳阳高照。
就像是在告诉所有人,一切的黑暗和阴霾全部离去。
阳光多少是有些太刺眼,安然被兜头罩着有些懒散的眯了下眼。
脑海中却猝不及防就想到曾经似乎在网上看到的这样一句话——
‘这世上,没有一个冬天不能逾越,也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
终究是所有细微之下都隐藏着一处春暖花开,与冰面破裂传来的巨响。’
安然懒散的眯眸半响,暂时由法警看护的站在门口,在等待押送她而来的那两名警把车开来的期间,突地低眸笑了声,嗓音很轻,又再次抬了下眼的问向身旁两名法警:“喏,你们说——今天晚上会下雨吗?”
两名法警充耳不闻一左一右的站在安然身边两侧,把人严加死守的看押,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动静。
安然话语问出,微微歪头等了半响,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但她也似有所感这些人不会回她。
她再次低笑一声,自顾自的微仰头看天说:“应该不会的,这么好的天气呢。”
艳阳高照,哪里可能就那么轻易就下雨呢?
‘滴滴——’不远处接安然的车子终于驶来,法警拉开车门让开位置等待安然上车。
然而这一刻的安然却不知为何脚步猛的顿住,站在原地良久都不曾动
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