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哎呀好疼啊能不能轻点儿啊!”苏可暮嘴上答应的蛮好,然而转头又疯狂躲闪贺寒尘手里的棉球,贺寒尘还要上药还要分出精力哄这个大孩子,没多大会儿,他光滑的额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苏可暮一刻不肯安静,到最后好不容易上好药,又重新缠好了绷带,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了。
贺寒尘轻轻拭去额上的汗,一边放下高高挽起的衬衫袖子一边将医学垃圾收到一个塑料袋里,随后拿出小型的吸尘器,他示意苏可暮往旁边坐坐,而后便一门心思地吸走沙发上残留的绷带碎屑和其他医学垃圾,拆下吸尘器的仓盖将垃圾倒出来之后,贺寒尘又马不停蹄的转向洗手间,为苏可暮找出一次性的消毒湿巾来,给她稍微清洁一下她自己的手。
看着贺寒尘将自己的手托在掌心,而后拿湿巾轻柔地擦着,苏可暮心底涌上许多莫名的情绪,有惊讶,有受宠若惊,最多的当然还是感激。
毕竟人家深更半夜结束工作从公司赶过来,还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从伤口的清洁到换药再到绑绷带,全都是他亲力亲为,平日里那么高高在上,连句话都不愿多说的叱诧风云的贺总,
这次却为了她这一点微不足道的伤,干起平时根本不会干的零碎家务。
“那个……贺总啊,你怎么这么熟练啊,”当贺寒尘从厨房端出一碗姜枣茶的时候,苏可暮彻底憋不住了,“你难道不该十指不沾那什么水来着,家务什么一概不做呢。”
“是啊,”贺寒尘将手里的瓷碗放到苏可暮面前的茶几上,薄薄的碗底轻轻擦过玻璃,发出了铛的一声脆响,姜枣茶安静的在杯子里躺着。
深棕色的水表面映出贺寒尘家里轻奢的天花板,“不过有时候出去应酬,喝得太多我会给自己住醒酒汤,毕竟是半夜一点或者二点的时候了,钟点工是不在的,我又不喜欢自己的私人空间被打扰,所以家里没有保姆或者阿姨,这个时候是需要自己进一进厨房的。”
将汤碗端到苏可暮面前,贺寒尘正打算让她就着自己的手一股脑儿地喝下去,苏可暮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他这种照顾,赶忙接过他手里的瓷碗,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喝完汤水,苏可暮才想到要向贺寒尘道歉,她将空了的玩碗重又放在了桌子上,直起腰郑重其事的叫住再次要往厨房走的贺寒尘。
“那个……今天、今天谢谢你呀,”第一次
这么正经的跟他道谢,苏可暮甚至还有些不习惯,话尾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还有,我刚刚换药的时候动静也太大了,真的还蛮,满不好意思的。”
听到了她的话,贺寒尘轻笑一声,刚想踏进厨房的脚又收了回来,他放下瓷碗,重又坐回苏可暮身边。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可以吗?我没听到啊。”苏可暮奇怪的瞥了一眼贺寒尘,只见后者的脸上无波无澜,她放松了心思,重新答道。
“我说,谢谢贺总!还有我为刚刚我换药时那鲁莽又粗暴的表现道个歉!贺总可是让您费心了!”
苏可暮学着相声里的京腔,油嘴滑舌的回答道。
“哦……少有听到你说自己错了啊,”贺寒尘拍了拍手,抖掉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那不如你说说,你哪里错了?”
原本还沉浸在贺寒尘温柔照顾的情绪里不可自拔的苏可暮一下被这句话拉回了魂儿,什么还要自己解释一下错哪儿了,分明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嘲笑她的机会。
“是是是,我错就错在和林夕两个女孩子去那种不安全的酒吧,还错在过于冲动在没报警的情况下就冲了上去太冲动,还错在上药的时候一点都不配合到
处躲消毒酒精。”苏可暮报菜名一般流利的细数着自己的错误,一条条一件件列的清清楚楚,一点点都不难为情,看着像是在说其他人的事儿一样自然。
“嗯,不错,脸皮还是和之前一样厚,”贺寒尘重又端起小碗,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意,“知错就改,不愧是你,苏可暮。”
呸,你脸皮才厚,你脸皮要比我厚3倍,苏可暮在心里疯狂的吐槽着,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的。
而且谁告诉你我承认了就是改了?老娘就算承认了也不改,苏可暮倚在门框上看着贺寒尘洗碗的背影,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暖流。
他们这个样子,好像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妻。
苏可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使劲儿摇摇头,妄图将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恰巧贺寒尘开口同她说话,苏可暮便把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
“可暮,以后陌栎,你还是离他远一点,你和林夕不一样,她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再者说,林夕的心眼儿比起你多的不是一点半点,林夕可以多接触,陌栎就算了。”
闻言,苏可暮奇怪的抬起头,瞧见贺寒尘不明不白,阴晴不定的脸色,就把嘴边上那句为什么给咽了下去
。
“啊……知道了,那我睡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