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逼至悬崖。
当日在林中遇到时,内伤未愈又有段瑶在身边,他自是不敢轻敌大意。不过此番却是打定主意要取她性命——虽说剿灭魔教乃武林盟之事,西南府本不便插手,但此番既是招惹到了头上,自是不会就此罢休,况且还有归云庄中的二十余名老人等着救。
天刹教武功邪门至极,传到蓝姬这里时,更是阴毒了几分。她初时还自认两人顶多打个平手,却不曾想段白月招式越战越狠辣,周身寒气逼人,额头掌心皆泛上青蓝色诡异图腾。
“你!”被锁喉困在悬崖边,蓝姬眼中一片惊恐。
“这便是你想要的菩提心经。”段白月眼眸赤红,“瑶儿从没练过,你一直就找错了人。”
蓝姬呼吸困难,眼神也逐渐涣散。
段白月当胸一掌,将她击落悬崖。
“西南王!”亲眼目睹这一切,采田“噗通”便跪在地上,抖若筛糠。她虽知道菩提心经,却只当是一门玄妙至极的秘笈,但看方才段白月的魔怔之相,只怕也不是什么正统功夫,而是半步入邪道。
段白月淡淡道:“方才之事,只当没看到便好。”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采田连连点头。
“魔教作恶多端,你本不该有活路。”段白月道,“只是今日也算将功补过,去把那些老人带出来,自会有人领你去西南王府领罚。”
“是。”采田强撑着站起来,与他一道下了山。
直到天色大亮,归云庄里才刚开始有了动静,齐醉梦洗漱完后出门,还想着要去找蓝姬,却有下人来禀告,说是采田已经将那些老人带出了府,蓝姬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有其余教众尚未起床,还在歇息。
“罢,不管他。”齐醉梦在天刹教得了好处,也懒得多做计较,抱着酒饮了大半坛,方才摇摇晃晃前去酒窖酿酒。只是这一日直到天黑,也未见蓝姬与采田回来,于是睡前难免嘀咕,也不知是去了何处。
一日两日还好,三日四日五日六日不见人,齐醉梦方才醒悟过来或是出了事。赶忙招来天刹教其余人一问,却都是面面相觑,一片茫然。
不过也显然不会有人去向他解释。
段白月带着二十余名老人折返大雁城,将人安置在了驿馆暂住。
见他安然归来,楚渊总算是松了口气。四喜公公也笑呵呵小声道,皇上这些日子少说也提了王爷十几回,且放在心上着呐。
段白月心情甚好,沐浴之后又换了衣裳,方才去隔壁找人,却被段念告知皇上已经去了府衙,估摸着且要一阵才能回来。
段白月:“……”
段念也很想替自家王爷叹气,新衣裳都换了,却无人欣赏,想想也是虐。
而此时城里也早已沸沸扬扬传开,说是善堂里头的老人并未身亡,而是在当夜被西南魔教偷梁换柱,用早已预备好的死尸顶包,将活人偷偷运出了城。
徐之秋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正在满书房急得团团转。他倒不是怕因糊涂结案被治罪,毕竟即便是青天包大人,也未必就没断过冤案,顶多罚俸一年,撑破天官降一级。但这批老人先前是被天刹教绑走,如今却被朝廷抢了回来,期间都发生过什么事,自己与蓝姬的交易又是否能滴水不漏,无人能给出保证,亦不知皇上都知道了些什么,自是惴惴不安得紧。
只是还没等他理出头绪找好借口,御林军便已经破门而入,三两下套上枷锁,拖到了楚渊面前。
“皇,皇上。”徐之秋哆哆嗦嗦,面如死灰。
“徐爱卿。”楚渊淡淡道,“城外山上的金库朕要充公,爱卿该是没什么意见吧?”
徐之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竟是吓得失了禁。
明晃晃的金山北从山外运回城,百姓各个看得目瞪口呆,这些年城中所制的桌椅板凳加起来,只怕也敌不过十分之一,这些官老爷究竟是从哪贪来的钱财?
吴家车行被查抄之后,吴老板也跪地认罪。他原本只是个小商贩,后头被徐之秋相中,经不住三天两头知府大人亲自登门劝,便壮着胆子开始私造鬼木匣,再藏在衣柜里卖给南洋的火器商人。
至于鬼木匣的图纸,据称是徐之秋花重金从一疯癫老人手中购得,具体此人是谁,便不得而知了。
“疯癫老人,会不会是木痴?”段白月问。
楚渊点头:“朕也在想,除他之外,这武林之中应该没有第二人。”
“虽说木屋起了大火,不过我总觉得,他或许并没有死。”段白月道,“服下了软筋散,又有天刹教的弟子看守,不可能平白无故起大火,倒更有可能是被人暗中劫走,再掩人耳目放把火。”
楚渊道:“嗯。”
“既然答应过你要将他带回来,就必然会做到。”段白月道,“在多给我一些时间,嗯?”
楚渊道:“木痴老人暂且不论,此番善堂内的老者能安然而归,劝仰仗西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