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连一丝想遮掩的眼神都没有给自己。
段白月端着空碗,从屏风后走出来。
楚渊:“……”
“要我去盯着徐府吗?”段白月问。
“朕这次带的人足够多。”楚渊道,“不必了。”
“也好。”段白月坐在桌边,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驿馆床很大。
……
楚渊随手拿过桌上的折子,继续一条条往下看。
段白月撑着腮帮子靠在他身边,昏昏欲睡。
楚渊:“……”
片刻之后,楚渊实在忍不住:“段王打算何时回去?”
“蓝姬做事邪门阴狠惯了,城中既有危险,本王自然要留下。”段白月答得坦然。
楚渊道:“朕会怕区区一个妖女?”
“楚皇自然不怕。”段白月道,“本王怕。”
楚渊很想将他打出去。
“皇上。”四喜公公在外头道,“夜深了,可要烧些热水送进来?”
段白月道:“多谢。”
楚渊已经放弃了开口的想法,只当这两人不存在。
四喜公公笑呵呵吩咐下去,不多时便有人送来热水。
当然,在将浴桶抬进来之时,段白月不得不暂时蹲在了房梁上。
楚渊内心充满复杂情绪。
不过没过多久,城里却又有了新的乱子。
西边一处善堂失了火,几乎将半边天际都照亮,火势熊熊不可遏制,等官府与乡民好不容易将其浇灭,原先宽敞精致的大院已被烧得一片狼藉,甚至连邻居的屋宅也受到波及。
“皇上!”徐之秋急匆匆带人赶来,见到惨状后双腿一软,扑通便跪在了地上。
周围百姓亦低头不敢多言,心里却都在惋惜,善堂里住着的都是些年逾古稀的老者,遇到如此凶猛的火势,就算是年轻人都未必能逃脱,只怕这回也是凶多吉少。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侍卫禀报,说烧毁的大梁下压着不少尸首,个个面目全非,具体人数要等里头温度降下来一些,方能一一查验。
“下官失职,还请皇上恕罪。”徐之秋脸色煞白。
“此事交由向统领负责,徐大人就不必插手了。”楚渊淡淡道。
“是是是。”徐之秋连连点头。
天色将亮,楚渊又看了眼还在冒烟的焦黑残木,转身回了驿馆。
“如何了?”段白月问。
“有人存心为之。”楚渊道,“徐之秋应该也能看出端倪,否则不会惊慌至此。”
“为何如此确定?”段白月道,“即便火势滔天,这里原本就是木宅子,烧起来谁也拦不住。”
“正因为是木宅,所以在修建时才尤为注意水龙的位置,以免失火。”楚渊道,“善堂隔壁的房屋也是木建,却只是焚毁了半间偏房。只有被人浇上了火油,才会烧起来那般不受控。”
段白月皱眉:“对着一群孤寡老人,若当真如此狠毒,可算是丧尽天良。”
“向冽原本在大理寺任职,查案应该难不住他。”楚渊道,“看来这城中古怪颇多,怕是要待一阵子了。”
段白月伸手。
楚渊微微一愣,却并未闪开。
段白月拇指蹭掉他脸上一点灰尘,嘴角弯了弯:“一国之君,就这般小花猫一样到处跑?”
楚渊耳根泛红,将他的手一把拍开。
“天都快亮了,歇息一阵子吧。”段白月道,“就算要去府衙,也不能不眠不休。”
“会不会是天刹教?”楚渊问。
“按照魔教的行事作风,倒是有可能。”段白月收回手,“但明知道你在这里,还要存心触怒天威,目的是什么?”
“震慑徐之秋,或者干脆是为了给朕一个下马威。”楚渊道。
“震慑知府倒也想得通,不过若说是冲着你,蓝姬应当不会如此不知死活。”段白月摇头,“只是一个小小魔教,犯不着给自己惹麻烦。”
“你对她很了解?”楚渊眼皮一抬。
段白月冷静道:“四五十岁,当我娘都够了。”
楚渊:“……”
段白月重新叫了热水进来,而后便道:“我去知府衙门里看看,说不定会有发现。”
楚渊点头:“好。”
四喜公公揣着手看段白月翻墙出去,心里感慨,西南王身姿还挺矫健。
楚渊在后头咳嗽了两声。
四喜公公立刻一脸笑容转身:“皇上。”
“多事!”楚渊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若论起不务正业来,倒是和刘大炯有一比。
城中出了事,百姓自然不会再像往日那般笑语欢声,气氛比平时肃穆了不少。府衙更是死气沉沉,徐之秋坐在书房里,一直唉声叹气,躁了就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