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二妻子压低声,一只手拢在嘴巴旁边道:“咱外甥女不是专门看心脏的吗?”
“是啊。”
“那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原来村上那个李老头?”
“当然记得,那个瘦的跟竹竿似的说话也没啥力气的李老头嘛。”
“对,就是他,他不就是有心脏病吗?我听说他现在一个人住在城中村那边,老婆死了,孩子又在外地,根本没人管他,他又喝酒抽烟嗜赌,缺钱得很”
说到这儿,夏老二妻子更加地压低声,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医生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难缠的病人还有病人家属嘛,所以要是她不肯跟我好好谈,非要找事情,那我们也不用怕她,可以像这样……”
窗外,晨起的太阳光辉灿烂。
温暖柔和的光芒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在地板上落下一块块明亮的光斑。
但没有一束光落到夏老二夫妻身上。
他们躲藏在阴影中,声音低沉,眼睛浑浊,无论是语调还是表情,都充满着尖锐的恶意。
与暖橘色的温和阳光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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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眠是全然不知道这些的。
不过她不在意,也无所谓。
她已经把事情全部交给了律师,交给了梁屿川手底下的人。
她相信他们的能力。
相信他们不会再让这件小事来烦她的心。
不得不说,手底下有人办事、有人帮着排忧解难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跟这些糟心亲戚和糟心事绝缘,不用影响她的心情,也不会影响她的工作,说不准还能有点意外收获——
比如让舅舅舅妈爆点金币。
在夏眠的印象里,外公外婆是没有立下什么遗嘱的,拆迁分财产的时候,因为她妈妈完全没有问过一句,所以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他们都没想到这一茬。
房子和钱都理所当然地全落到了舅舅舅妈的口袋里。
他们也理所当然地占有全部,一毛钱没想过分给夏眠母亲。
母亲当时不在意,什么都没说。
夏眠当然明白,母亲就是想图个清静,不想因为拆迁的事情跟家里闹得难看。
但她跟母亲不一样。
她跟母亲的娘家人都没什么感情。
所以拆迁这件事对她来说就是张牌,她平时可以放着不出,就当没这回事,但关键时刻她会毫不犹豫地把这张牌打出来。
比如三年前母亲病危的时候。
比如现在舅舅舅妈来骚扰她的时候。
现在的她不差那点拆迁款,可以这么说,如果舅舅舅妈一辈子都不来找她,那她也绝对一辈子都不会主动去联系他们。
拆迁款这个话题会彻底终结在母亲病逝的时候。
但是……
舅舅舅妈偏偏找上来了。
还是这么不体面地找上来。
那她当然也不会跟他们客气。
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是亲戚,也算是自家人。
所以她很清楚刀往哪里捅,才能让对方最疼。
此刻,她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跟律师发消息,发完转头就把这件事抛到了一边,给赵媛发去消息,问中午过不过来跟她一块吃饭。
【赵媛:不知道。】
【夏眠:不知道?你那边很忙吗?】
【赵媛:不是。除了你,还有章希乾和段清寒也都约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