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那个时候是第一次……给女人买东西，完、完全不知道要买多少合适。想着是不是应该算上大家的份一起买，于是就买了很多……”

柳泉想起自己那一天回到房间、一拉门就看到桌上和榻榻米上满坑满谷的纸袋时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的惊讶表现，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小一的脸瞬间就爆红起来，好像尴尬得不得了，假如她不赶快作点补救的话他就会马上整个人热气腾腾地烧起来一样。

柳泉慌忙忍住那丝笑意，假咳一声，坐直身子，一脸严肃地注视着他。

“是这样吗？……那次，虽然有点意外……不过，还真让人感动啊。”

这种安抚的话语大概是稍微缓解了一点小一的尴尬情绪，他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

“今天，到那家茶屋买樱饼的时候，忽然想起那时在京都的茶屋里，老板问我的话……”

说到这里他又卡了壳。而且脸还愈来愈红。

啊，小一真好懂啊。

柳泉这么想着，笑眯眯地望着他，善解人意地问道：“莫非是……老板问了让你很难回答的话吗？”

小一慌慌张张地应了一声“啊”，沉默许久，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手五指紧握又舒展、继而再度握成拳，折腾了几个来回，才终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地说道：

“……当时，老板问我……是不是买给……心、心上人。”

柳泉：！？

完全没想到答案会是这样，饶是她脸皮比小一厚上二十倍，也忍不住下意识脸红耳热起来。

“是、是这样吗……”她随口应道，不太自然地伸手摸了摸颈后的头发。

……啊小一好像快要爆炸了。虽然她也有点不好意思然而还是赶快替他解个围吧。

她尴尬地笑了一笑，故意用一种满不在乎的玩笑语气说道：“……嘛，一君肯定很诚实地回答对方‘并不是’了吧。”

结果出乎意料地，小一并没有对这句话进行肯定或否定的认证，而是顿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

“……总之，那个老板很健谈……后来还说‘年轻真好啊那个人是个很美丽的人吧所以才会被斋藤君这么惦记着’——”

柳泉：！！！

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种糖分的直接燃烧，她感觉自己的脸颊也火辣辣地发烫起来。

“是、是吗……”她感觉小一的结结巴巴好像传染到自己身上来了，因为她的说话也开始不那么利落了。为了掩饰自己丧失了那种游刃有余的态度这一劣势，她随意找了个问题抛了出去。

“那么，一君是怎么回答他的？”

在回答她之前，小一好像沉默了一下。

“究竟应该怎样回答，说真的，我很困扰。”

他的脸还微微红着，语气却已经变得认真起来。

“那个时候，是很诚实地回答对方的。我说是替同伴买的，对方是个很可靠的人，努力起来的样子也很让人无法忽视……”

咦，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对她评价如此之高了吗，这还真是有点意外啊？

柳泉托着腮，微微歪着头，笑眯眯地等着小一继续往下说。

……结果他再度卡壳了。

柳泉不得不催促了他一声。“一君？”

桌子对面的小一好像噎了一下。

“结、结果，被老板这样说了——”

“‘所以说，还是斋藤君的心上人哪。’”

柳泉：“……诶？！”

大概是耻度迫近了极限，现在看起来小一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的左手仍然握成拳放在桌上，却抬起视线来直视着对面的她。

“最后，当时没能说服那个头脑顽固的茶屋的老板。”他用一种平铺直叙的语调说道。

“可是这一次……再去茶屋的时候，面对老板几乎相同的问题，我却觉得……很难回答。”

“否认的话当然是不行的。你对我来说当然不只是一个同伴那么简单的人物……于是我就回答说‘是’。”

柳泉啊了一声，眉眼弯弯地望着他，好像很开心似的。

这种表情似乎无形中鼓励了小一，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然后，那个老板就又问了‘那么，感情一定很好吧。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柳泉：！！！

她好像现在终于有一点明白自己刚刚喝下的到底是什么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