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喧闹吸引了叶珍藏的注意。
有个年纪40多岁的大叔正在练习燕式旋转,他基本功很好,尽管不再年轻,但姿势形体都堪称优美,只是这个动作确实有些难度,他练习多次总不满意,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从旁观望许久,情不自禁出言指点,那大叔便逗他说让他作个示范,结果这个小孩果然是纸上谈兵的高手,说起来头头是道,一旦做起动作,就把自己重重摔在了冰上,旁边围观的好几个小孩都发出善意的笑声。
这样的事情叶珍藏小时候也干过,看着那个小男孩面红耳赤狼狈的样子,叶珍藏不由轻笑出声。
笑完了,一转头,竟发现裴至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这是一个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对视,刹那间,珍藏竟有些恍惚。
咖啡淡淡的香味飘过来,冰面上的冷气徐徐升腾。走廊上购物的人来来往往,冰场上的孩子们不时发出笑声。
他并没有先开口说话,珍藏犹豫了片刻,向他走去。
“嗨,裴……裴至!”珍藏选择了这样的称呼,是一种对他们关系亲密程度的定位。她想,如果他懂,就会选择一种适合的态度对待她。
然而,裴至只是点点头,波澜不兴地答:“你好。”
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没有称呼。甚至,她怀疑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光芒叫做“冷淡”。
这一刻,珍藏的心底掠过一阵隐隐的失望。
然后,是沉默,两人都再无话说。
“你在等人吗?”终于,裴至悠闲的端起咖啡,呷了一口,随意问。
“哦,不,我在这里工作,我得盯着现场广告执行情况……”
这一次,裴至的脸上闪过明白无误的讥色。然后,扭过脸去看着电脑,明显流露出不想继续与她交谈的意思。
珍藏只好咬着牙说:“那您先忙,不打扰了。”
他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没有再看她一眼。
卧槽!装什么逼呀!你这b装的我给零分!
珍藏的后槽牙磨了又磨,却只能转身走开,一步两步三步,离他越来越远,走过了冰场,走过了转角……
她暗想,只要他开口叫她一声,她会立马飞奔到他身边,可惜,他没有叫住她,没有叫她小家伙,没有告诉她解除婚约的事,没有做出任何一丁点暗示——她希望的画面一个都没有出现。
他对她冷漠如路人,甚至在嘲笑她在这里等他的傻样。是的,他肯定知道,她傻傻的化了妆,涂了指甲油涂了唇彩,傻傻的站在这里只是为了等他。
这次她穿着很漂亮的裙子,有腰有屁股,不再笨得像头熊,可是她想做的却并不是离去,并不是给他看她的背影。
既然这不是她想要的,为什么不回头?最起码,她应该给他和自己一个完整的交代,而不是像上次在酒店一样当一个逃兵。
珍藏一直是个对什么都不甚在意的姑娘,但是认定想做的事情很少犹豫。比如滑冰,比如写小说。比如结婚,比如离婚。比如以前拒绝裴至。比如现在想见裴至。
她突然飞快地转身,飞快地向他那边奔去。
她奔进星巴克,那还是她第一次走进这间店,在前台那里给自己买了一杯拿铁,然后径直朝露天咖啡桌走去。
当她喘着气再次出现在裴至面前,裴至似被吓了一跳,眯起眼睛,眼神先是讶异,然后由讶异慢慢罩上一层意味不明的光芒:“还有事吗?”
“我想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对锐意工作的认可。”真是莫名其妙的开场白,可是他那样的眼神,让珍藏将涌到喉口的话吞了回去,除了以工作开头,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
“哦,不用谢我,你们确实很用心。”他冷淡的说,没有请她坐下。
“我可以坐下吗?”她只好自己问出口。侍者将她的咖啡送了过来。
裴至不置可否。
看她僵僵地站着,片刻,他终于轻轻点头。
珍藏赶紧自己拉开椅子坐下。
“你常常来这里喝咖啡吗?”她问。
“嗯。四年前常常来,后来有一段时间来得少了,最近半年又开始来。”裴至合上电脑屏幕。还好,他不是没有风度的男人,没有边跟她说话边对着电脑工作。
四年前?珍藏想了想,那时她刚上大学,各种不适应,然后父母开始昏天暗地的吵架,她那段时间倒是每周有四五个晚上消磨在这里。
她偏了偏头,在他们坐的位子和冰场之间放着一排绿色植物,她从来不知道,从这个位置看出去原来可以将整个冰场看得清清楚楚,从冰场看这边却只能看见一排木质栅栏和植物。
裴至顺着珍藏的视线,目光也投向了冰场,缓缓地说:“十年前,我常常坐在这个位置上喝咖啡,经常看见一个穿粉红色裙子的女孩在这里滑冰。”
“粉红色裙子啊,我小时候也有一条,”珍藏忍不住有些兴奋地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