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叶知道他这次怕是九死一生,隐隐的心里微痛,不由得咬着嘴唇道:“你的心意我已经明了。但是,哪怕你能活着回来,立下更大功劳。”
“我们之间却也没有任何可能。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这点想必你比我更明白。哪怕你成为大将军,家族也不可能允许你迎娶我这样的妇人。”
“何况,侯门一入深似海。我这人怕麻烦得很,我宁愿和小商贩打交道,也不想去应对后宅那些无聊争斗。你的地位越高,我们的差距就越大。”
“除非你被贬为庶民,否则……”
陆瑾瑜缓缓摇头,“韦娘子所言有理。不过,你的身份已经不同,你本有陛下敕命夫人在身,如今再得新封,你可不是平民,而是命妇了。”
韦小叶听得惊讶,连忙询问,“这是怎么说?”
陆瑾瑜微微一笑,却是扬声叫陈良进来,“使团虽然顺路,但来南楚府城却是为了给韦娘子颁圣旨。这位是岑中使,韦娘子接旨吧。”
果然,跟着陈良进来的是个红袍大太监。韦小叶赶紧跪倒听旨。
有了上次接旨经验,这次她倒没那么紧张了。刨除了套话,她听得明白,这是封诰她为五品宜人,另赐金元宝四锭、宫绸五匹、杂物若干。
别看只是五品,却是真正的诰命。自此之后,她才真正算是命妇。之前的孺人不过是别人给面子,实际叫敕命。
有了这个宜人的封诰,韦小叶还真就不再是平民了。哪怕她犯了罪,地方官员都无法直接缉捕她,或者强制她候审。
需要先奏报礼部,再由皇帝批准剥夺封诰,才能提审定罪!
若说高知府从前给她面子,那是看在陆瑾瑜、方元安的面上。以后的话,就冲她本人的面子,高知府也得恭敬三分了。
按读书人的身份,此时的韦小叶就相当于没有官职的进士大老爷,到哪里都得有番礼遇才行。诰命,那是朝廷的脸面!
如李县令见到韦小叶,得先行礼!
然而,得到这个诰命的原因,却让韦小叶有些惊讶,竟然是为朝廷献上了大型铁矿的嘉奖!
那铁矿当时不得已给了刑太监,她本意就是借此买他不找麻烦。实在想不到,这刑太监竟然并不居功,真的将自己献矿之举上奏了。
这就有点出乎意料。
这刑太监是不是傻?
岑中使仿佛看透了韦小叶的心思,在她谢旨后却是笑眯眯道:“韦宜人,咱家义父姓刑,他老人家派人与我说过你的义举。”
“韦宜人献给圣上的矿山不仅有巨量铁矿,还同时发现了方铅矿和金矿。这个功劳太大,义父可不敢贪天之功,如实上奏了陛下。”
“得知献矿人是韦宜人,陛下想起曲辕犁前事龙颜大悦,称您为祥瑞夫人。咱家当时正侍立在侧,便讨了宣旨这个差事。”
韦小叶闻言大喜,这才明白刑太监为何这么干。敢情那铁矿不仅储量巨大,还有伴生金矿啊。
这事他是瞒不住的,更没胆子私吞。只有在明奏皇帝的情况下,他才能占到便宜。否则消息传开,必有无数双眼睛盯上这块大肥肉。
韦小叶也不后悔,开矿这事太麻烦,风险也大。就算有金矿又如何?除非她不雇佣矿工,否则必然会泄漏。
就凭她一个小小孺人的头衔,无数只大脚踩下来,毛都留不住一根。如今这矿属于皇室,又有刑太监看着,可就没人敢打主意了。
而她也不算亏,有了五品宜人的头衔,相当于有了护身符。起码在南楚府而言,不敢说横着走,却也无人愿意招惹。
然而,当她将御赐金锭、宫绸想转送给岑太监,他却笑着推辞了,“韦宜人莫要如此。实话说了,这矿山之利,义父那里自然想得到咱家。”
“不仅如此,义父奏请陛下给韦宜人半成利,陛下也恩准了。年底义父自会派人将银钱送至宝邸。”
岑太监又左右打量了下堂屋摇头微笑,“韦宜人这居处有些简陋,我义父在府城倒有几处上好宅院,回头我见了义父替你讨要一座相赠。”
韦小叶闻言哪里敢收,慌忙推辞,“得蒙刑公公、岑公公大恩未报,怎敢再领厚赠?”
岑太监脸色微变,却是收起了笑容,“韦宜人不肯收赠,莫非厌恶我等内侍?陆将军——”
陆瑾瑜见他拉着长音叫自己,赶紧对韦小叶使了个眼色。
韦小叶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到陆瑾瑜使眼色,赶紧转了口风,“只是,我在府城确实没找到合适宅院,长者赐不敢辞,愧领了。”
岑太监见她这么说,才又换上笑意,“韦宜人,陛下得知你有一对女儿,还特意赐了些小玩意儿。这可是除了三位公主儿时有赐,十余年未出宫之物。”
韦小叶这才仔细打量皇帝赏赐的杂物,原来是锦绒手鞠、金锁阿福、玉石陀螺等物。敢情本朝公主小时候就玩这些啊!
手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