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峥走进御医院时,屋中只有几个年纪轻轻的学徒向他行礼,他皱一皱眉:“姜御医怎么不在?”
姜仲闵年近花甲,已是在宫中侍候许久的老人了,医术或许不及天赋异禀的唐钰天,但经验却是远远高于他的。
一个小学徒温顺回话:“回王爷,姜御医方才突然身子不适,已经告了假返回家中了。”
“因何不适?”
另一个学徒拿着药材经过,随口道:“姜师傅只喝了一杯茶,然后便腹痛……”
站在一旁的学徒呵斥着打断:“快去做你的活计!哪里有你的事!”
楚言峥眉头皱得更深,刚想开口询问姜仲闵的情况,便被一声说笑打断了。
“祁王殿下日夜奔忙,怎么今日有空大驾光临御医院?”
讨厌的声音,楚言峥不消回头,就已听出来人:“怎么?唐御医不欢迎?”
小学徒见状识趣地远离了,唐钰天哈哈笑着,走到楚言峥面前:“哪里哪里,不知王爷前来所谓何事?”
楚言峥毫不忌讳:“想找一位御医,到本王府上一趟。”
唐钰天听完,二话不说携起了楚言峥的胳膊:“好说好说,我现在正好有空,就随你走一趟。”
楚言峥将袖子快速抽回,冷漠道:“不必了,唐大人今早刚
从柳府回转,想必多有劳碌。”
没给唐钰天说话的机会,楚言峥将眼神向殿中一扫,方才插话的小学徒正在最角落正在捣药。
他将手一指:“就他吧。”
唐钰天顺着他手指看了一眼,连连摇头,伸手搭上楚言峥肩膀,悄声道:“他平日总跟着姜仲闵那个老顽固,自然也沾了一些子古板,若我说,还不如那个……”
楚言峥看着他,挑衅般地轻笑:“是么,那就他了。”
唐钰天:……
小御医背着药箱,跟在楚言峥身后走出御医院大门,唐钰天难看的脸色忽地放松,望着两人背影微微笑起来。
苏胭柔料理好医馆已经夜色浓重,郑伯的马车一如既往地停在门外。
自从上次楚言峥将人从映枫山中救出,夜路便一直让郑伯亲自接送,临风更是时刻隐于暗处亦步亦趋,将功补过。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郑伯一个人前来,两人一个车内一个车外,不冷不热地寒暄,也算自在。
近日身子确有犯懒嗜睡、小腹坠涨之感,苏胭柔还以为是月信将至的前兆,并未过多在意,其实仔细算来已经过了月信之日,属实大意了。
如今经两人之手号脉,有孕之事已属确凿,不知是不是事后诸葛,苏胭柔越发觉得身子
沉重,后腰处更是酸软,多忙一些便要停下来歇息。
所幸百草堂中后殿偏有两间小屋,正好匀了一间给吟月,她更是感激涕零,主动包揽了善后工作,由此替苏胭柔分担了不少,此刻更是不由分说地将两人送至百草堂外。
“哇,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可不要明天一早我和苏医者一来,堂中还是乱的!”念夏调笑着。
吟月也不甘示弱:“怎么你还不放心?那正好,你留下来和我一起睡!只不过这里只有一床被褥,只能委屈你……”
说着吟月上手朝念夏领口处向下探,惹得小丫头尖叫连连,不停向苏胭柔身后躲。
苏胭柔也是被逗得喘不过气,却也碍于腹中胎儿不敢加入战斗,只急急躲避两人。
忽地,一物破风而来,直直朝向苏胭柔,马车中忽地窜出一人影,在苏胭柔身后站定,将手向空中凛然一握。
速度过于迅速,以至于吟月和念夏并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便见着楚言峥不知何时站在了苏胭柔身后,慌忙止住了打闹。
二人骤然停战,苏胭柔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却不想直直面向楚言峥的胸前。
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楚言峥将另一只手伸出来,示意她扶住。
苏胭柔的笑僵在脸上,等察觉到楚
言峥脸上细小的不悦,这才忙地将手放在他的掌中。
楚言峥将身后的手摊开,其中躺着的,是一枚印着鬼谷花纹的暗镖。
车上两人依旧面对面坐着,苏胭柔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但她却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对目光直直地打在自己脸上,探究着什么。
车辙吱呦呦地响了一会,楚言峥清了清嗓子:“你现在的气色总算好多了。”
苏胭柔忙地抬手,用手背抚了抚脸侧,只觉微微温热,想来是方才打闹之时笑得太过所致,却也并没有解释,只将头一点。
“你可知最近城郊起了一种怪病?”
苏胭柔京都庞大,百草堂又位于京都的中心附近,自然是无法接触城郊的病人,她抬头:“是什么怪病?”
楚言峥嘴角微微挑起,欣喜于她终于主动和他说话,而后却又立马消散了——似乎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