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并不休朝,苏胭柔本以为自己会一个人安静离开,谁知还未等掀开轿帘,一只宽厚的手掌便抢先拨开,朝她伸过来。
看着楚言峥那张温和的脸,苏胭柔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楚言峥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本王已经告了假,此去苏家村路途遥远,本王还是同你一齐去吧。”
即使三年过去,楚言峥的脸却一如当年般神逸俊朗,恍惚间,面前人眼中的热切,却也似回到了从前。
往事不可追,苏胭柔不敢再去看他,她搭上他的手,只想早些结束这段路程。
两人刚在轿上坐稳,忽地听得有人脚步匆忙跑至车前,口中不停大喊着“王爷”。
楚言峥皱了皱眉,不耐烦道:“何事?”
轿夫掀开轿帘,又见柳莺儿的丫鬟琉璃张开双臂挡在马前,眼中满是泪水。
“王爷!”见了楚言峥的面,琉璃哭得更是凄切,“快去看看小姐!她现在浑身滚烫,长满了红疹,已经晕厥了!”
楚言峥眸光一闪,紧皱的眉头有些松动:“早上不是还好好的?”
突发的高热、红疹,晕厥,再加上早上的虾仁粥。
苏胭柔眼睛一转,已经将柳莺儿的病况明白了个大概。
眼神静静在两人当中徘徊,苏胭柔强撑着笑道:“祁王殿下还是去瞧瞧吧,我独自回去也是不妨事的。”
祁王殿下四个字一出,楚言峥身形忽地僵硬,他缓缓扭过头,眼里是
显而易见的怒气:“你叫我什么?再说一遍?”
人还没出府,就叫的如此疏离,看来早就已经厌烦了在府中的生活。
她抬眸,淡淡道:“祁王殿下。”
楚言峥闻言怒气更盛:“苏胭柔,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苏胭柔粲然一笑:“王爷说笑了,柔儿胆子最小了,连虾子都不敢杀呢。”
琉璃就这样自己哭了一阵,发现车上两人早已将自己忽略,忽地又是一声惨状的哭嚎。
楚言峥本就憋着一口气,被耳边哭声这么一惊,忽的找到了出气的人。
他冷眼瞧过去,沉声道:“哭什么哭?主子有病就去找郎中,本王又不会治病,真是蠢笨如猪。”
琉璃得了骂没了哭声,哽咽道:“王爷!小姐生病,老爷夫人免不得伤心,还请王爷移驾,去瞧瞧小姐吧!”
小丫鬟搬出老丞相,楚言峥的怒气才算缓和些许。
他抬抬手。
临风一袭黑衣,得了令不知从哪窜出,转眼间利落地单膝跪至马前:“王爷请吩咐。”
楚言峥低声道:“去叫那个姓唐的家伙来,给柳姑娘瞧一瞧,他若不肯来,直接打晕了扛过来便是。”
王爷口中的人,是他在京都的酒友知己,但自从他借口研究药理,同苏胭柔说过几次话后,两人关系似乎不如从前一般好了。
临风并不拖沓,将头一点起身飞走,楚言峥也理了理衣袖,起身欲要下车。
苏胭柔垂着眼
睑,心中如巨锤砸中一般。
偌大的王府马上就是她柳莺儿的了,现在却连王爷送她回家这一程都不肯,真是欺人太甚。
这样想着,手已拉住了身前人的袍角,楚言峥感觉到拉扯,回头一望:“怎么了?”
苏胭柔慌忙收回手,垂下头眨眨眼睛,轻轻按到心口:“刚刚心头忽地有些慌,别走好吗?”
楚言峥犹豫的看了她一会,抬手轻轻揽住她的肩,安抚地摩挲:“我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
苏胭柔心跳都停住了,自己本就是没有那么重要的。
楚言峥看向她不断扑朔的睫毛,忽地将手一松:“你也是会医术的,先自行诊治一下吧,本王去瞧瞧莺儿,你在这等等。”
苏胭柔忽地抬起头来,转眼间,见楚言峥已经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踏进门槛。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终于在楚言峥踏入府门的后一刻,瞧见他回头,一脸淡漠地望着她。
原来三年同舟,当真比不过年少情深。
马夫郑伯伫立在一旁,虽将事情听了个大概,却也并未明白现在是留是走,只好小心翼翼地探头确认道:“娘娘,那咱们是等会再走?”
等?她为什么要等!
苏胭柔抬手一抹眼睛,倔强道:“不等!郑伯,我有急事,咱们尽快启程吧!”
苏家村。
苏家村地势偏远,马车大张旗鼓地进村,不用出来看,便知是苏郎中那个嫁进王府的女儿回来了。
大门前早已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待苏胭柔下车,苏清廷早已在大门前等了许久。
两人三年未见,自是欣喜,苏胭柔一声“爹”还未喊出,只见苏清廷在她身前缓缓跪下。
“臣民苏清廷给王妃娘娘请安。”
苏胭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