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
大夫们围绕在莫夕柔的床头前,慕云景度步到门口,虽心里担忧着莫夕云的情况,但他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转身朝着门外看去。
不久之前,莫夕柔就是被人从这条路架走送去牢狱的……
怎么又会想起那个女人?
难道只是因为她念出了他当年说出口的那首诗?
不会的,那点小事他怎么会在意到如此程度?况且按照那个女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程度,肯定是从莫夕云的口中听说的!
就在慕云景刚要转身看向房内的时候,一名手下匆匆走了过来,慕云景想了想,还是顿住了脚步,若有似无的问:“她……怎么样了?”
手下弯腰抱拳,声音恭敬:“禀告侯爷,狱卒已开始拷问。”
拷问……
虽然是简单的两个字,但慕云景心里却很清楚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自己府内的牢房,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膀大腰圆的壮汉都经不住一个时辰,又何况是她那个单薄清瘦的身子骨呢……
“轮不到你们动手,本侯亲自去问!”
慕云景的眉头不自觉的蹙紧成了一个疙瘩,他的心里其实也在质疑为何自己要亲自去?但他脚下的步伐,却早已大步迈向了牢狱的方向。
“侯爷,献夫人的病已找到方子了,但……”身后,响起了大夫的声音,但慕云景根本不曾
细听。
此时。
老鼠蟑螂横行的牢房里,莫夕柔忍受着疼痛,等待着死亡。
她觉得,也许这一次自己是真的就快要死了,不然,又怎么会再次看见慕云景呢?
慕云景看着她那渐渐空洞到没有任何焦距的眼睛,眉头紧皱而起,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将地上的她给抱了起来。
莫夕柔其实想说:‘何必如此紧张?我死了对于你或者莫夕云来说,不都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吗?’但是她真的是太累了,累到现在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依偎在她盼望了多年的胸膛上,莫夕柔眉眼弯弯的笑了,她觉得够了,能够在死之前再闻闻属于他的气息,再
感受一下属于他的温度,她就已经知足了。
可她明明是在微笑着的眼,渐渐却凝起了水雾,随着慕云景走路的颠簸,两行清泪,无声地划过了眼角。
“本侯只是说将此人关押,何时说要用刑了?”慕云景抱着怀里的莫夕柔,低头扫向了跪成一排的狱卒,“什么时候你们这些奴才学会自作主张了?”
“侯爷饶命——!”
“侯爷饶命啊!小的们只是听说了此女伤害了献夫人,侯爷老早前不就说过吗?凡是胆敢伤害献夫人的人,一律大刑伺候……”
这话,不但是慕云景说过的,而且慕云景一直也是这么做的,从他迎娶了莫夕云的那一
天开始,凡是想要伤害莫夕云的,他宁可错杀都不会放过一个。
但是现在……
懆急,烦闷,焦躁,重重情绪纠结在了心头,慕云景一脚踹倒了地上的狱卒,“献夫人是本侯的女人,这个女人同样也是本侯的女人!来人,将这些狱卒统统处于醒魂汤!”
抱着莫夕柔,慕云景只觉得怀里的她越来越轻,待将她送回到梅园的西厢房时,她那惨白的脸,干裂的唇,血肉模糊的身体,无疑不刺激着慕云景的根根神经。
“莫夕柔!”
慕云景弯下腰身,捏紧她瘦如枯枝的手:“没有本侯的准许你就是死也不行!睁开眼睛,你给本侯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