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永清紧紧抱住太后,哭道:“母后,我错了,我知错了都怪我一时糊涂,才会让这狼子野心的梁王有机可乘,才会让你和我自己都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这是我的报应,报应啊!”
太后已没力气再说话,转头望向黑漆的夜空,嘴里喃喃念叨,“淮儿,淮儿”那只手再也抓不紧永清的手,垂落了下来,眼睛还睁着,已没有了气息。
西门永清感觉到了母后的不对劲,心慌的用手试探了下她的鼻息,已没有任何气息,整个人只紧紧抱着母后呆愣住了。
这时已有人取来了笔墨,奉在西门弘英面前。
西门弘英冷冷地道:“拿给皇上,让他写诏书。”
取笔墨的人将笔墨拿到了西门永清跟前,蹲下来,放在了西门永清身边的地上,道:“陛下,请用纸笔。”
西门永清坐在地上,呆愣的转头看向西门弘英道:“母后她死了,都是因为你这个逆贼,她本就重病这身,你还把她弄成这样!你”
西门弘英打断他道:“死了吗?死了尸体照样可以当做灯芯来烧。你要想让她有个体面的葬礼
,那就乖乖的给本王写。”
西门永清在西门弘英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一点人性了,想着自己当初威逼父皇时的样子,大概就和西门弘英现在一样,只觉那时的自己好可怕,跟恶魔没有什么区别。
父皇曾经受过的一切,他如今也同样经受了一遍,他不由大笑着松开了母后的尸体,把她小心的放在地面上,顾得身上都是油渍,拿起来了地上已蘸好墨水的笔。
写吧,如果一个诏书还能换回母后一个体面的葬礼,那又有什么关系,这个皇位谁爱坐谁去坐,他只觉自己彻底大彻大悟了。
他连停顿都没停顿,一口气写完了禅位的诏书,将手中的笔扔在了地上,忽然对西门弘英行叩拜大礼道:“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西门弘英身边的其他也都跪下了,对西门弘英山呼万岁。
西门永清此时只觉得,对谁山呼万岁其实就是在诅咒谁,那皇位就如同一个魔咒,会让人着魔,也会让人失去本性和人性。
西门弘英嘴角勾起,露出了微笑道:“很好,将太后以皇室礼仪与先帝合葬皇陵。至于罪人西门永清暂且关押在宫中居所,等本王
正式登基后,再做惩处。”
跪在地上的人都连声应道。
西门永清只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像自从开始逼宫夺位,他就再没这样感到轻松过。
好在西门弘英还算守了点信用,只要这诏书能为母后换来个体面的葬礼就值得了。
西门弘英刚让众人平身,就有士兵急急忙忙从别处冲过来报道:“王爷不好了,神机营的亡魂大军在攻打京城的西门!”
“胡说什么!”西门弘英原本被几声山呼万岁捧上云端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到了谷底。
那来禀告的士兵没随他去剿灭过神机营,是他一直私下培养的大军中的士兵,不知道当时剿灭神机营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支支吾吾地道:“小的没有胡说,京城中都传开了,说神机营被王爷全数剿灭,那些来攻城的神机营大军都是亡魂”
不等这士兵说完,西门弘英就抽出了他身边士兵身上的刀,对着那士兵吼道:“再敢胡说,本王就砍下你的脑袋,根本没有什么亡魂,还不加派人手去西边城门防守,击退那大军的进攻!”
来报信的士兵吓得慌忙跪下道:“王爷饶命,小的不
敢再胡说了!”
西门弘英一气呵成的将佩刀又还到了士兵的腰间,道:“以后谁要是再敢穿什么亡魂大军攻城,阴兵借道这种莫须有的事,全都斩立决!”
“属下们不敢乱传!”他身边的人齐声道。
西门弘英迈开步子,朝着长平殿去,边走边道:“立刻召集将领来长平殿议事,绝不能让人攻破西门。”
凤祥宫外的人一下子全走光了,只留下西门永清和已死去的太后。
西门永清抱起母后的尸体,一步步走入极其冷清的凤祥宫。
他明白外面再发生任何事都和他无关了,他只想让母后死后能得到安宁。
他将母后轻轻放在了凤祥宫的床榻上,为她解开了缠在身上油腻腻的布帛,将被衾盖在了她的身上。
这时有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走进了凤祥宫的寝殿,因为没有烛火,西门永清也看不清是什么人,问道:“是谁?”
那两个人影跪了下来,其中有一个人道:“陛下,奴才们是李公公的徒弟,你们他已经已经没了。奴才们以后就只能效忠陛下,陛下有什么吩咐尽管交待给奴才们。”
西门永清不由叹了口气
,原来是李公公的两个小徒弟,他淡然地道:“你们既然是李公公的徒弟,就趁现在没人好好替他收尸,把他送到宫外去安葬。安葬好后,你们也不用再回宫了,就自己去谋个生路吧。”